“嘶——头好疼啊…”
东方孤月捂着额头,眼睛半眯着,透着几分虚弱的浑浊。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抬头,看向前面的牧清寒,声音里裹着浓重的悲戚,呼吸沉重。
“你…你是来带我的鬼差吗?我…这是已经死了?”
话落,他眼底迅速漫上一层水雾,视线模糊,语气陡然哽咽。
“可怜我的那俩女儿啊…她们还没长大成人,就没了父亲…”
“我…我不甘心啊…”
他抬手虚捶了两下,末了又看向牧清寒,眼神里带着近乎恳求的期盼。
“要是有人能一直守在她们身边,替我去保护她们就好了…”
“东方大叔,别装了,真的很无聊。”
牧清寒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充满无语。
东方孤月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悲戚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眨了眨眼,有些错愕地看向牧清寒。
“诶?你小子怎么发现的?老夫这伪装,从表情到语气都天衣无缝,连眼泪都是憋了半天才挤出来的!”
“您刚刚中途醒过一次。”
“迷迷糊糊抓着我的袖口问开饭没,我没搭理您,您还伸手把我脑袋扭过去,凑过来盯着我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倒头就睡。”
“……”
东方孤月脸上的错愕瞬间转为窘迫,老脸一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也弱了下去。
“啊?那不是梦吗?”
有点尴尬…
“而且,”牧清寒补充道,“东方姑娘有大哥照顾,根本用不着我来多此一举。”
东方孤月闻言,尴尬的神色立刻褪去,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拍了拍牧清寒的胳膊。
“嘿嘿嘿,我这不是想多个人多一份保障嘛!你这小子身手好,心思又细,多个人盯着,我这当爹的也能更放心不是?”
牧清寒淡淡一笑,随即微微侧头,“您…就不问问其他的?您在昏迷前,对身边人应该有过猜疑吧?”
东方孤月闻言扯了扯嘴角,“嗐,能在我药里动手脚的,拢共也就那几个亲近人。”
“我那俩女儿心善得很,断不会做这种事,排除来排除去,只能是我那好徒弟了。”
他刻意加重了“好徒弟”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随即又被坦然取代。
一切啊…都过去了…
“所以…您怎么不问问他的下场呢?”
东方孤月只是微微摇头,“肯定被你杀了呗!你小子的性子我还不清楚?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最恨背主叛亲的勾当。”
“我既然还能好好地在这跟你说话,那他就死定了。”
话落,他忽然目光郑重地看向牧清寒,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玩笑,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
“小清寒,谢谢你。我这老家伙半截身子埋进土里,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这条命,是你给的。”
“无碍。”牧清寒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曾帮助过我,如今不过是相互帮助罢了。”
“哈哈哈!”
东方孤月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你这小家伙,真是惹人喜欢!心思正,天赋强,还不居功自傲。”
“也就你这样的孩子,才能带领人族冲破困境,真正走向辉煌。”
牧清寒没接话,只是垂了垂眼睫,速度加快。
手腕上系着的银铃发出细碎的轻响。
“叮铃、叮铃…”
东方孤月挑了挑眉,语气打趣。
“你小子向来最喜清净,惜字如金,怎么今日手腕上还系了个铃铛?”
“莫不是…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老家主,”牧清寒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打断了他的猜测,语气比之前沉了些,“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哈哈哈——”
东方孤月的笑声瞬间炸开,“你小子这是不好意思了!绝对有猫腻!”
“要不然以你的性子,只会冷冰冰丢一句‘无趣’,哪能跟老头子我扯这么多废话?”
“……”
牧清寒彻底闭上了嘴。
好烦一老头,真想找个地方把他丢了。
还是赶紧把他送回东方家,省得他没完没了地追问。
……………
涂山
城墙之上
涂山容容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桃花瓣,目光落在不远处凭栏而立的涂山雅雅身上。
见她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谷出神,眼底漾开一抹笑意。
她轻步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打趣。
“怎么了姐姐?不过是刚和牧公子分开两个时辰,这就想念上了?”
涂山雅雅闻言,肩头微微顿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浅红,像被晚霞染透的云层。
她没反驳,只是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串银铃。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她嘴角却悄悄向上弯了弯,连眼神都软了几分。
“说来也奇怪。”涂山容容顺势靠在栏杆上,慢悠悠地补充。
“之前听人族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牧清寒性子冷得像块万年寒冰,从不近女色,连女子靠近三尺之内,他都会下意识避开。”
“可这两天,姐姐你恨不得睡觉都粘着他,他却连一句不耐烦的话都没说过呢。”
“嗯?”
涂山雅雅猛地抬眼,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原本的羞怯被好奇取代。
她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贴到容容身边,声音里带着急切。
“容容你什么意思?他…他之前真的对所有女子都这样?没有半分例外?”
“就是说呀。”
涂山容容忍着笑,故意拖长了语调。
“甚至有人说牧清寒不喜欢女人,可他对姐姐你,却连贴身戴了多年的剑鞘都肯送,还会耐着性子听你说涂山的琐事。”
“这难道还不特别吗?或许…他对你的感情,本就和对别人不一样呢…”
“是…是这样吗?”
牧…冰…块…
对她…不一样吗?
涂山雅雅的声音轻了下来,指尖再次摩挲着铃铛,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涂山容容见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她的手腕。
“你知道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他的剑鞘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护剑、惜剑的象征,是最贴身、最珍重的东西。”
“雅雅姐呀,看来…再冷的冰块,捂得久了,也确实能化呢…”
“最珍重…牧冰块…被我捂…化了吗…”
涂山雅雅喃喃着,望着远方的眼神里,渐渐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牧…清…寒…
快回来吧…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好想…快点见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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