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司一夜之间全灭】
消息似野火,迅速便起燎原势。
从边陲小镇,到中心城镇,但凡有人处,皆在议论此事。
有人眼底藏不住的快意,有人则眉头紧锁。
而更多人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这成立数百年的顶级势力,却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
道盟现任盟主——王权守拙听到此消息后无比震怒。
“查!给我彻查!不管是谁,哪怕是钻到地底下,也要把凶手揪出来!敢在道盟眼皮子底下随意屠杀,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接话。
屋内的寂静像沉重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能在一夜之间覆灭监察司的,整个道盟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有那动机的…
众人交换着眼神,眼底都藏着同一个答案,却没人敢说出口,只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这道盟的天,怕是要变了。
一日后,王权山庄。
庭院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棋盘。
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勾勒出一幅复杂的棋局。
王权守拙坐在棋盘的一侧,他此刻没了往日的威严,只微微眯着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的牧清寒。
牧清寒一身月白长衫,端坐在蒲团上,指尖捏着一枚白棋,神色淡然。
庭院里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落在棋盘边缘,他也未曾分心。
“小清寒,”王权守拙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吓啊。”
牧清寒抬眸,眼底清澈如溪,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轻声道:“盟主在说什么?清寒听不明白。”
“呵呵,”王权守拙低笑一声,笑声里带有几分无奈,“小清寒,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我之间,隐瞒不隐瞒,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着,捻起一枚黑棋,指尖微微用力,棋子落在棋盘的“天元”位置,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牧清寒将手中的白棋轻轻放在棋盘上,恰好挡住了黑棋的攻势,他抬眸看向王权守拙,神色依旧平静。
“既然盟主觉得毫无意义,又为何一定要追问答案呢?”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你小子,真滑溜啊……”
王权守拙手指敲击着棋盘边缘,目光紧紧锁住牧清寒,“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监察司那帮人,对现在的你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要你再忍几年,等道院的势力再壮大些,到时候多的是人愿意为你出头,帮你把这些眼中钉拔了,何必要急在这一时?”
牧清寒端起身侧的茶杯,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
他放下茶杯,抬眸看向王权守拙,语气平淡:“盟主看来,是咬定这件事是我干的了。”
王权守拙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眼神锐利如刀。
“不是你小子还能是谁?整个道盟,有这份实力,又有这份动机的,除了你牧清寒,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可监察司覆灭的前一夜,那几个小家伙全从各地回来了。”
“你敢说,这只是巧合?”
牧清寒指尖的白棋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落下,语气却没了之前的淡然,多了几分冷冽。
“我做这件事,有两个原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棋盘上纠缠的黑白子。
“其一,他们的存在像一根毒刺,扎在道盟的肌肤里。”
“这些年,不少中小家族因为忌惮监察司的权力,立场摇摆不定,连带着道盟的政令都难以推行,长此以往,只会滋生更多不确定的隐患。”
“更重要的是…”他抬眸看向王权守拙,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我近期在暗中布局,他们若是察觉到我的动向,以监察司的行事风格,必然会四散而逃,找地方隐匿起来。”
“一群藏在暗处的老鼠,比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更麻烦,想要彻底清除,难如登天。”
王权守拙捻着黑棋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多了几分认同。
“嗯……不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你这一步,倒是比我想的更长远。”
“其二,”牧清寒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却带着一股狠辣与决绝,“我想杀。”
“嗯?”王权守拙猛地抬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皱起,“小清寒,你说什么?”
牧清寒缓缓落下手中的白棋,棋子与棋盘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他迎着王权守拙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我——想——杀——了…他们。”
王权守拙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你这小子……当真是……”
牧清寒却没再接话,只是低头扫了一眼棋盘,随即起身,对着王权守拙微微欠身。
“盟主,大局已定。这盘棋我棋艺不精,已是必败无疑,再下下去也没了意义。清寒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王权守拙愣了一下,看着棋盘上明显处于劣势的白棋,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牧清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片刻后才摆了摆手。
“额……好吧,你去吧。”
牧清寒没再多言,只微微躬身行礼,便转身离开了庭院。
月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王权守拙独自站在棋盘前。
他弯腰,准备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指尖刚触碰到牧清寒最后落下的那枚白棋,却猛然一愣。
他顺着棋子的位置往后推演,瞳孔骤然收缩。
若是这枚白棋往旁边偏移半寸,落在右侧的“冲”位,便能瞬间截断黑棋的退路,形成绝杀之势!
牧清寒分明藏了大半盘的实力,布下了隐秘的杀招,却在最后一步故意落错,把胜利让给了他。
王权守拙愣了片刻,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驱散了之前的凝重。
“哈哈哈哈——好一个牧清寒!好一个故意输棋!”
他抬手拍了拍棋盘,眼底满是欣赏与了然。
“小清寒,既然你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又有这份魄力与手段,那我这盟主,便全力支持你吧!”
风再次吹过庭院,卷起棋盘上的几片落叶,黑白棋子静静躺在棋盘上,再无人去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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