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兽人回头望去,出声的竟是那个名声狼藉的温晚。
她一步步从人群边缘走到中央,背脊挺得笔直,苍白的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城主,诱发萧时景兽化的红魇菇孢子来源不明,陈清清携卫队在场却故意拖延施救,此事她难辞其咎,为何她不用接受惩罚?”
陈祁山目光威严地扫过,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如若不是你们擅闯禁地,又怎么会因孢子粉狂化。这一切与清儿有什么关系?”
温晚声音清亮,毫不退缩地迎上城主的目光:
“陈清清手持城主令,自称代行城主之责,在我面临生命危险时,她明明有能力、有责任阻止,却选择冷眼旁观,甚至出言煽动!在场诸位都听到了!”
她环视周围兽人,眼神锐利:“在此之前,全城皆知我精神力低微,无法进行精神抚慰。她拖延救援,任凭一个中阶六级的狂化兽人失控,这与借刀杀人何异?至于动机……”
温晚顿了顿,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陈清清觊觎我的兽夫已久,三番五次挑衅,今日更是带着她所有的兽夫前来,她想让我死,这心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这番话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引爆全场。
兽人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怀疑。
“她说的……有道理啊!”
“陈清清刚才确实没立刻下令……”
“我的天,要是温晚没有S级精神力,现在岂不是……”
“我确实看到她对温晚的兽夫多次拉拉扯扯……”
陈清清脸色骤变,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尖声打断:“温晚你闭嘴!你血口喷人!我只是……只是没来得及下令!卫队调动也需要时间!”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温晚厉声道:
“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你不仅没事,还因祸得福觉醒了精神力!你凭什么在这里装受害者反咬一口!”
温晚面对她的指责,神色异常平静。
“我没死,是我命大,是我侥幸觉醒。但这能抹杀你企图谋杀的事实吗?”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的质问:
“试问,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任何一个没有S级精神力的兽人呢?如果被狂化黑蛇攻击的是你的某个兽夫,你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来得及’吗?!”
她不再看陈清清,转而面向躁动的兽群,抛出更惊人的指控:
“再者,红魇菇生长环境苛刻,只在蠕虫森林深处才有。精神力仅有C级的赵恋,凭什么能拿到红魇菇?除非,有熟悉那里、且有能力获取的人帮她!”
兽群顿时炸开了锅:
“没错!蠕虫森林上个狩月之时,刚被陈清清的兽夫小队清扫过!”
“赵恋之前确实总和陈小姐的人鱼兽夫涂陌混在一起!”
“我看见过他们从同一个洞穴出来!”
陈清清脸上血色尽褪:“胡说!这都是巧合!证据呢?温晚,你连证据都拿不出凭什么指控我?”
精神力如此强悍的雌性少有,要是温晚因此被赏识,那她岂不是日后都要受她挤兑?
温晚肯定拿不出证据,她今天就要坐实她污蔑的罪名!
“证据?”温晚眼神一凛,不再多言。
她双手微抬,柔和的白光自她掌心涌现,如同月华般流淌。
依次拂过虚弱的萧时景、沉默的沈淮川,以及……脸色大变的涂陌。
白光过处,三人脖颈或手臂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若隐若现、如同血丝般的诡异纹路。
这是她从前使用治疗异能时常用来探查病症的能力,治疗异能等级提升之后,这项能力自然重启了,没想到自然能派上用场。
“这是红魇菇孢子残留的印记,足以证明他们都接触过孢子粉!”温晚目光如炬射向涂陌,“涂陌,你身上为何会有一样的印记?难道你也不小心路过了蠕虫森林?”
涂陌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慌了神,脸庞扭曲,口不择言地反驳:
“你……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手段下作,常用这东西控制你的兽夫,才让他们都沾染了痕迹!”
一直沉默的沈淮川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印记,是我上次途经禁地外围,遭人暗算所留。与雌主无关。”
他一句话,彻底撇清了温晚,并将矛头再次指向了“暗算”之人。
涂陌气得跳脚:“她是你的雌主,你自然为她说话。”
陈祁山此刻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地落在温晚身上:“你何时觉醒的治疗异能?”
陈祁山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他比谁都清楚,一个拥有稀有治疗异能的兽人意味着什么。
在外城,攻击型异能常见,但纯粹的治疗异能极其稀有,每一个都堪称战略资源。
陈清清见父亲态度似有松动,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喊道:
“治疗异能?笑话!她要是真会治疗,怎么不把淮川哥哥的断角治好!她分明就是个……”
“清清!”陈祁山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沈淮川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他最好面子,断角是他心中最深的一根刺,陈清清当众揭开他的伤疤,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何况外城以武力、形体为尊,当众指出一个兽人的残疾,无异于当众羞辱。
他看向陈清清的眼神,藏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弃。
兽人中忽然有人大笑道:“真是精彩啊!”
被城主驱赶出城的赵恋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陈清清,你自己做出来的亏心事,难道全让我一个人背锅吗?”
她衣衫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狼狈,但眼神却充满了疯狂的快意,被当作弃子驱逐的怨恨已经让她无所顾忌。
她直勾勾地盯着脸色煞白的陈清清,声音尖利:
“现在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当初是谁找到我,说看不惯温晚那个废物占着那些个绝色兽夫,说只要让她死在狂化的兽人手里,就保证我以后在内城衣食无忧的?”
“你胡说!你这个疯子!你被驱逐了就想拉我垫背!”
陈清清几乎要扑上去,被她身边一个兽夫死死拉住。
“我胡说?”
赵恋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鳞片。
“这是你的人鱼兽夫涂陌给我的信物,说只要事情办成,凭着这个可以去城主府的库房领赏。这鳞片上的水系能量波动,除了长期生活在城主府灵泉里的涂陌,还有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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