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正式入职“观澜文化”担任首席文化顾问后,林逸舟一直在思考如何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首秀”。既要能发挥她的特长,又不能太过惊世骇俗,毕竟公司明面上还是一家正经的文化企业。
机会很快上门。一位东南亚富商辗转找到“观澜文化”,请求鉴定一批他重金购得的“明代皇室流散文物”。这批文物来源复杂,真伪难辨,几位权威专家都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结论,让富商十分头疼。他听闻“观澜文化”在古物鉴定上有独到之处,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
林逸舟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他亲自接待,并将鉴定会安排在公司那间复原的、古色古香的静室中进行,营造出专业的氛围。富商带着几名助手,小心翼翼地捧出几件器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短剑和一幅绢本设色的人物画。
林逸舟凭借扎实的工程学知识和这些月恶补的古董常识,上前仔细查看。他能从铸造工艺、矿物成分分析出青铜剑的大致年代,对画作的绢帛质地、颜料成分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但涉及到更深层的“气韵”、“笔法精神”等玄之又玄的层面,以及一些极其高明的作伪手法,他的现代知识体系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谨慎地给出了一些基于物理证据的判断,但无法下定论。
富商和他的专家团队听得频频点头,但眼中仍有一丝不确定。
这时,林逸舟对坐在一旁安静品茶的清微做了个“请”的手势:“清微顾问,您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位一直沉默寡言、气质出尘的年轻女子身上。富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不太相信这么年轻的女子能有什么高见。
清微放下茶盏,缓步上前。她没有像其他专家那样拿出放大镜或任何仪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幅古画前,目光平静地扫过。
约莫过了十几秒,就在富商快要失去耐心时,清微伸出纤指,虚点向画中人物的衣袂一处,语气平淡无波:“此画绢帛为明末清初之物无疑,然此处笔墨,乃三十七年前所添,意在补全破损。作画者心气浮躁,笔力虽仿古,然神韵已断。”
她又转向那柄青铜短剑,甚至没有用手去碰,只是隔空感受了片刻,便道:“剑体为战国遗存,然剑格处有修补,修补之铜料来自一口清末民初的钟鼎,熔铸时火候不足,留有杂质。持此剑者,五代前乃一沙场武将,杀气浸染,近五十年则辗转于商贾之手,铜腥味重,失了锐气。”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静室中炸响。不仅准确说出了真伪和年代,甚至连修补细节、历代持有者的气息都点了出来!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传统鉴定的范畴!
富商带来的专家立刻有人提出质疑:“荒谬!仅凭肉眼观察,怎能断定如此细节?有何科学依据?”
清微并未争辩,只是看向林逸舟。林逸舟心领神会,立刻请富商同意,调用公司合作实验室的便携式精密仪器进行检测。结果令人震惊:对画作颜料成分的微观分析显示,清微所指的那处衣袂,颜料成分确实与画作其他部分有细微差异,且老化程度明显较新;而对青铜剑的金属成分检测则发现,剑格部位的铜锡比例与其他部分确有不同,并含有一些罕见的、常见于晚清铜器的微量元素!
科学数据完美佐证了清微那看似“玄学”的论断!
富商目瞪口呆,随即狂喜,对清微和林逸舟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场支付了一笔极其丰厚的顾问费,并表示后续有更多藏品需要请教。
送走千恩万谢的富商,林逸舟看着账户里新增的、远超清微首月“工资”的巨额进账,心情复杂。他将其中的大部分划入“债务抵扣”账户,然后对清微感叹道:“道长,你这眼力……真是绝了。看来咱们这‘以工抵债’的计划,进度能大大加快了。”
清微接过林逸舟递给她的、象征着她第一笔“劳动所得”(尽管立刻被抵扣了)的电子凭证,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是淡淡地说:“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其本质,便不难分辨。”
对她而言,这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场成功的鉴定,其影响远不止于此。
在城市的另一端,超管局办公室内,诸葛明看着屏幕上“观澜文化”成功完成高难度鉴定的简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简报末尾附有一句备注:“目标‘清微’表现异常,其鉴定方式超出常规认知范畴,疑似具备特殊感知能力。”
诸葛明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低语道:“观澜观……果然名不虚传。看来,需要更密切地关注了。”
与此同时,在一座摩天大楼顶层的奢华公寓里,一位身着定制中式服装、气质阴柔俊美的年轻男子,也正通过加密线路听取着汇报。他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眼断代,还能感知前主气息?有意思……看来这位清微观长,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林逸舟……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他放下酒杯,对阴影中侍立的人吩咐道:“给‘观澜文化’发一份邀请函,以我‘墨渊’个人的名义。就说,我对他们的‘传统文化研究’很感兴趣,想谈谈合作。”
一场看似普通的古董鉴定,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将越来越多的人和势力,卷入这场因一张欠条而起的奇妙漩涡之中。第二卷的序幕,已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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