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德元又转头看陆寻雁,陆寻雁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池德元暗自紧张,接着说:“可是你已经被关在这里五天时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替你还钱。”
盛阳昭声音拔高:“那你放我回去啊,我回去才能给你喊人还钱,你这样绑着我,我怎么让人帮我还钱?”
“不行,”池德元果然拒绝,“我要是放你走了,你跑了不认账,那我岂不是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盛阳昭从小被捧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早就不耐烦了。
“那你想怎么样,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怎么给你凑钱还钱?”
池德元顺理成章地说出目的:“我现在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和我赌,我做庄,只要赌赢了,三千二百两不用你还,如果你输了,就得翻倍赔偿,一局定输赢,你以为如何?”
盛阳昭不说话了。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次机会?”
池德元负着手,沉声道:“你无需问,只需告诉我要还是不要。”
盛阳昭的心尖和手掌心泛起一阵麻痒意,骨子里的赌瘾又爬出来,呼吸越发急促。
只要赌赢了,他就可以离开,也不用还钱,一本万利!
池德元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我等不了你多久,我数三个数,三、二……”
“我要!”盛阳昭声音高昂,和楼下的赌徒一般无二,没有理智,“我要和你赌。”
池德元望向陆寻雁,陆寻雁轻轻点头。
他说:“你要想清楚,你只有一次机会,输了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正是这种输赢结果极端的对比,无限地刺激盛阳昭的脑子,无限放大了成功对他的诱惑,让他骨子的馋虫爬出来,浑身麻痒,恨不得此刻就上了赌桌。
“我确定,我现在就要赌。”
池德元说:“好。”
他招手让赌场里的伙计将赌桌搬上来,搬到盛阳昭跟前。
他走出屏风,让伙计将盛阳昭松绑。
盛阳昭龇牙咧嘴地捂着被绑疼的手臂,走到赌桌前。
他痞里痞气地戳着手掌,眼睛一瞥看见屏风后头还坐着的人。
看身影,端正窈窕,该是个女人。
盛阳昭冲着那道身影抬抬下巴:“那是谁,怎么不出来,这么见不得人?”
池德元心头一紧,旋即拧眉:“与你无关,你只需顾好赌局。”
盛阳昭撩开袍子,大大咧咧坐在椅凳上:“偷偷摸摸的,怕不是你的姘头吧?”
池德元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陆寻雁。
从他的角度也只能看见屏风后陆寻雁的身影,只看见陆寻雁端正着,并不受影响。
他暗自松了口气。
盛阳昭一直在看他的表情,哼笑着:“被我猜中了?”
池德元冷眼看他,让伙计将骰子和骰蛊拿来:“这一局简单,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你只有一次机会。”
盛阳昭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神情兴奋,近乎癫狂,眼睛紧盯着池德元手里的骰蛊。
池德元迅速甩动骰蛊,骰蛊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息之下,池德元将摁住骰蛊,看着盛阳昭:“买大还是买小?”
盛阳昭张着嘴喘气,神情紧张而兴奋,眼神在大和小之间游移不定。
池德元沉声道:“没时间给你考虑。”
盛阳昭一咬牙,一巴掌拍在小字上:“小!”
池德元抓住骰蛊,缓缓掀开。
盛阳昭几乎要从赌桌另一头将身体全部探过来,眼睛越来越亮,活脱脱一个拼尽一切的赌徒,毫无世家子弟的风范。
彻底掀开,底下六个骰子均为大。
池德元勾唇而笑。
盛阳昭呼吸声粗重,脸上的期待和紧张转瞬化为惊恐,脸色煞白,眼瞳颤抖。
他咬牙,挥手将骰子全部扫落在地。
“不!这有问题,这绝对有问题!”
盛阳昭冲着池德元怒吼:“我不信,我不信!”
池德元懒得理他,招手让屋外伙计进来,将奋力挣扎的盛阳昭压下,其中一个伙计拿着欠条,让盛阳昭大拇指指腹上沾上红泥,硬生生压着他将大拇指摁在欠条上。
池德元接过欠条,沉声道:“你如今欠我赌场六千四百两银子,这事我会着人告知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母亲吗?”
盛阳昭此刻清醒了些:“六千两……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想害我。”
池德元声音冷漠:“我给过你选择,这是自己选的,我没有逼你。”
盛阳昭仍是在喊,池德元干脆让人封住他的嘴巴。
他走到屏风后,将欠条交给陆寻雁。
陆寻雁接过,看了眼,欠条上红泥还十分新鲜,还回去,“把人看牢了。”
“是。”
事情已经达成,陆寻雁很快便起身离开,去了五福堂。
五福堂的生意比昨天好了些,来买降火膏和清凉膏的人多了些。
只是还没有人来找陆寻雁看诊。
昨日买了六包清凉膏的陈朋兴今日将清凉膏装在牛皮袋里带过来了,时不时喝一两口,瞧着就比昨天清凉许多,至少脸没有被晒得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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