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殿下失忆太彻底也不是件好事,连这般基础常识都忘了……”
他这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反倒成了教习。
虽说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但他也没瞒着不说,而是将故事娓娓道来:“古有传说,在开天辟地不久,群星高悬俯瞰众生,一日陡生异变,众星坠地,引发天灾,生灵尽数陨灭。彼时六道不全,无数亡魂不得轮回,日日鬼哭狼嚎,积攒无数怨气。众星便以星光为气,星土为身,重新塑造万物。因为新生万物与星辰同源,所以自那之后,人只要诞生下来便有各自的【星辰】,少数人可得某种【天赋】。”
张泱笃定道:“传说肯定是假的。”
沈知的下文就这么被打断。
“为何?”
“我的人类观察样本告诉我,夜空会发光的都是恒星,它们哪一颗不比脚下的地盘大?还群星坠落呢?人家掉下来擦个边都能将脚下这颗泥巴团子拉爆,所以是假的。”
沈知听得云里雾里。
也切身体会一次文字从大脑滑过的感觉。
“你口中所谓的样本,误人子弟。”
沈知只当张泱在胡言乱语,除非她根本没有失忆,否则这位贵人顶天两天记忆,上哪儿来的“人类观察样本”告诉她错误常识?
“你说人人都有,我也有?”
“据说是紫微垣的女床。”
“天赋呢?”
“一般女床没有天赋,除非——”对上张泱不解蹙起的眉心,沈知赶在她开口之前说道,“多年前,星官女床在斗争中落败。自那之后,但凡获得女床星辰的人先天就缺损,非要逆天改命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代价甚大。殿下贵体,自然不用吃这份苦。”
这些内容对于张泱而言过于复杂。
“怎么看自己的星辰是什么?”
游戏面板只是说“暂无”,可没有说无。
不知何故,沈知倏忽错开了视线,语气变得有些窘迫:“殿下,你这当真无礼!”
张泱:“……”
沈知只好将臂鞲解开。
扯下腕部捆缚整齐的布条。
他腕部肌肤下方有一枚不大的类似刺青的东西,这东西流光溢彩,整体呈现一只展翅的鸟禽形象。沈知让张泱看了一眼便绑了回去:“每个人的星辰图腾位置都不同,像我这般还比较好,有些人的位置生得隐蔽。殿下这般贸然询问,容易被当做登徒子。”
张泱点了点头:“哦,我懂了。”
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多出个刺青。
说起刺青——
“不是说有刺青影响考公吗?”这概念还是某个观察样本告诉她的,游戏策划恶趣味地贯彻这点,禁止玩家纹身,直接导致游戏内的纹身店都被迫改行卖纹身贴,“星辰图腾位置随机的话,会不会有人的图腾位置在屁眼子上?这要是生了痔疮可怎么办?”
沈知:“……”
他怀疑张泱故意涮自己玩。
然而对上对方的桃花眼,又确实认真,她是真的好奇星辰图腾长在痔疮那块肉上会怎么办。答案是,沈知也不知道。他是纨绔,却也是大家出身的纨绔,哪会跟她一样好奇痔疮跟星辰图腾的关系?粗俗,庸俗,俗不可耐!
“殿下,谨言慎行!”
“我说话很文明了。”
瞧,连游戏系统屏蔽都没有触发。
张泱盯着下方军队盘算如何下手,不忘抽点注意力问沈知:“你的天赋是什么?”
不知何故,沈知似乎更生气了。
满脸都写着哪壶不开提哪壶几个大字。
张泱从游戏背包抽出一把刀,平淡道:“算了,不想说没事。他们人多,我要是孤身杀入阵中,难以顾及那些俘虏。若是能占据高地,有开阔视野辅助,或许情况能好很多。你现在就带着我脑袋好好待在这里,咱们分头行动,待我弄出大动静吸引火力。”
沈知懵了一下。
前面几句话他明白。
后面怎么一下子离谱了?
“带着……你的脑袋?你——”
话音未落,沈知就被鲜血喷了一脸。
张泱果断将飞起的脑袋接住丢到沈知怀中,沈知下意识将脑袋接住。他的掌心可以清晰感受到张泱说话时头部肌肉的牵动:“斯哈,稍微有些疼了,下次可以注意点。”
沈知:“贵人!”
张泱道:“愣着做什么,爬高处。”
视野盲区越小越好。
当然,盲区要是实在无法避免,张泱也可以靠着对周遭气流的感知盲打,只是如此一来就可能误伤。沈知立刻回过神来,低头对上张泱没什么表情的脑袋,后槽牙咬断。
“你能不能别砍头砍这么习惯!”
不能因为之前被人用斧头劈断脖颈就彻底习惯了尸首分离啊,沈知心中确实不喜欢这位贵人,可也没想过让对方脑袋反复分家。
张泱含糊应下:“行行行,下次一定。”
沈知带着张泱的脑袋找了个隐蔽但视野相对开阔地方,张泱的脑袋提醒他:“我看峭壁伸出一棵松树,你要不要爬上去试试?”
“试试什么?”
“将我脑袋挂上去,这个视野超棒的!”
能让她将下方战场尽数收入眼底。
沈知:“……”
他的脸都白了。
以至于他忘了一件事情。
这位贵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听兄长说她最不喜欢府上武师,骑射都是能赖就赖,宗室同龄人都能扬名了,她还只会狗仗人势。显然,她的胳膊腿也毫无锻炼苦修痕迹。
纵使意外得了【天赋】也不可能短时间化腐朽为神奇,这般鲁莽就冲下去是找死!
“糟了!”
沈知担心将脑袋伸出崖壁。
似乎想看看无头的贵人摔死在哪儿了。
山下四营秩序井然。
“殿下,你人呢?不是,你身呢?”
在张泱强烈要求下,终于挂上树杈的张泱脑袋往他这边凑了凑:“三、二、一!”
一道丈粗金光裹挟巨浪,直冲四营而去。
轰隆,金光坠地,黄沙漫天。
附近战马虽受到惊吓,可作为训练有素的战马,此刻却没有惊慌乱了阵脚,不过一二呼吸便稳了下来:“什么东西?有敌袭!”
浓雾散去,露出尺余小坑。
坑内唯有一块两只手掌大的金砖。
“嘿,孙子看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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