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地上的金局。
“你?你是官方的人?”金局把饭一扔,开始往后退缩,“不,不对,如果你是官方的人,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做了什么才重要!”大小姐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脚,用力一拉,方才退出去的几步全都白费。
“这几年受贿了不少钱嘛,上面抓那么紧,你还敢顶峰作案?”大小姐问道,“说,一共多少钱?”
“我没有细算,账目太多了。境外银行目前转移了3000万,国内还有2000万来不及洗,现金还有1000万。”金局瞪大了眼睛,他竟然一口气都说了出来,自己完全是无意识的交代,根本不经过大脑。
“嗯,很好。国内的2000万,自然有官方会查清楚。境外的钱,具体走的什么途径,怎么洗出去的?联系人都是谁?”大小姐一连串的问题,金局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都告诉你?”金局猜到了问题出在饭里。
“那碗蛋炒饭,是我们专门给你们这些人渣准备的,帮你洗洗脑子,说点真话!”大小姐站了起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1000万现金藏在哪里了?”
金局绝望地望着大小姐道:“你,你好贪!我,我不会告诉你。在我老家的祖屋里。啊!”
“啪啪啪”金局用力扇着自己的嘴巴,可就是扇动的间隙,嘴巴依旧吐露着真言:“祖屋里有个老米缸,上面是陈米,下面是钱。”
“嗯,很好。”大小姐转身走远了几步,按了一下耳机问道,“涵涵,官方的人出发了吗?”
“你问的正是时候,他们刚刚出发,火急火燎地往机场方向去了。”电话里的涵涵道。
“官方的人也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追求流程合规性,按他们的速度,到机场时,鸭子早飞走了!”大小姐似乎对流程啊、审批啊这些非常反感,“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把这份大外卖给送过去。”
大小姐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草地里没有吃完的蛋炒饭丢弃在地上,边上还有一只皮鞋,金局则已经不见了。
“还想着跑?”大小姐抬头望见月光下,一个黑影一脚高一脚低地在草地里蹦跶,心里好笑,“堂堂大局长,还不如一个乞丐,人啊,哎。”
“呼呼,呼呼。”金局左手拎着他的小包,右手不停刷新着打车APP,“怎么搞的,还是没有信号?时间来不及了,怎么办?”
“不行了,就算现在叫到车,去机场也赶不上了。先去外地躲一躲吧,等过了风头,再跑路。”金局一路跑,眼前的路灯越来越近,那便是他的希望。
“没有摩托车声,那臭婆娘没有追上来。”金局一跃,跳过一条水道,到了路边,“还好我平时有锻炼的习惯,跑个步还是可以的。”
“叫车,叫车,抢在臭婆娘前面先回祖屋,把钱带上。”金局不停点击手机,那信号始终是个红叉子。
“喂,别弄了,信号不会有的。”大小姐拍了拍摩托车后座道,“谈好的单子还没有做完呢!上车吧,去机场!”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金局有点不敢相信,他分明没有见对方启动机车,这一人一车难道是瞬移过来的?
“推过来的呗?”大小姐拍了拍皮靴上的泥巴,泥痕很深,这代表着她此前一路负重很大,至少有好几百斤,怎么过来的,不言而喻,当然金局并没有这种观察能力,他不知情。
金局被一把拽上车,大小姐的手全程死死按住他,仅用单手把持龙头,大约十五分钟后,抵达了机场。
“金局,机场到了。离飞机起飞还有十分钟,理论上,你还来得及。”大小姐勾着金局的手腕缓步走向安检口,“我们做事讲究诚信,你答应的100万,我会去取的。剩余的900万,我代替贫困山区的小朋友们向你表示感谢!”
金局此时双腿已经打飘了,要不是大小姐用力撑住他,早就瘫软在地了。
“到了!”大小姐推了金局一把,跨上了摩托笑道,“你一直问我究竟是谁,我现在告诉你,我是龙国的群众!还有,你这次东窗事发是被人举报的,那个人其实也是我!拜拜了,祝你一路顺风!”
大小姐龙头打死,“轰隆”一声,黑色的机车和她黑色的皮衣都隐没在了夜的黑幕之中。
“还有十分钟,说不定还真来得及。”金局从快速通道过了安检,一路狂奔,几乎是用跌倒的方式到了处境检查口。
“快,快,我要来不及了!”金局把护照甩给进出口警员道,“麻烦你快一点。”
警员接过护照打开一看,脸上肌肉一抽,把护照退了回去,道:“先生,请您不要和我们开玩笑,这里不是恶搞的地方!”
“你说什么?恶搞?”金局接过护照打开一看,上面的照片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条比特犬的头像照。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这护照本来好好的。”金局汗水不停流下,头上似要冒出烟来,“警察同志,你通融一下吧,我叫金胜在,太极国人,今天晚上有急事,必须立即出发,否则损失就大了!”
金局可是体制内的人,他其实知道这种情况根本通融不了,可人在急的时候,降智是常态,干什么蠢事都不奇怪。
“先生,您等一下。”警员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在平板电脑里查看起来。
“等,不能等了,还有五分钟,飞机起飞了!”金局抱住包甚至有想强行冲关的冲动。
警员抬头看了一眼金局,然后手里在平板上发送了什么信息出去。完成后面带微笑,缓步向金局走去:“先生,您的情况特殊,到边上休息一会儿吧,我的同事马上就过来处理。”
“同事?”金局汗毛立起,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转身就走,嘴里道,“算了,算了,赶不上就赶不上,我另外想办法吧,就不麻烦你们了。”
金局起先还是走,后面几乎就是用跑的了,那警员也是小跑跟在后面,拿着对讲机一阵呼叫支援,合围!
金局只有一只鞋,跑起来费劲,他干脆把剩下的鞋也一脚踢飞,赤脚向着机场入口狂奔。左边、右边,都有警员和保安向金局冲来,他此刻意识到,今天或许就是他作为自由人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咚”金局被扑倒在地,他抬头看见那扇机场的移门已经只有不到十米了。也正在此时,一辆闪着警灯的黑色公务用车停在了门前,车上下来了几个身着制服的人。
“检查院!”金局趴在地上不再反抗,他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完了。
金局被检察院按流程带走了,一切都非常顺利。机场的秩序迅速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警察还在忙碌,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员,今年32岁,名叫何文彬,他在监控室调阅视频。
“小何啊,别查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一个年长的警长进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王所,我觉得今天这个事情有点蹊跷啊。”文彬这人的性格比较轴,“监控显示是一辆摩的送他来的机场,而且时间如此紧凑,这不合常理啊。”
“哎呀,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嘛?”王所五十多岁,长得不高,皮肤黝黑,人倒还挺精神,“如果有什么问题,审问的时候会交代的,这个案子不是我们公安的,你别瞎起劲!”
“可我总感觉不对劲,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何文彬一张国字脸,长得英俊不足,但正气有余。
“你知道人家后面还有没有牵扯其他事情吗?”王所显然看的多,知分寸,“你胡乱插手,万一把上面的布局给搞乱了怎么办?很多事情你觉得怪,那是因为你的层级还没有到,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全乱套了?”
“好了,我是你领导,听我的,这件事情我们就别瞎掺和了。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全力配合就行了!”王所拿起边上的帽子递给文彬。
“我知道了。”文彬不情愿地戴上帽子,回头又看了一眼画面里的黑色重型机车后才离开了机场监控中心。
夜色渐深,屋外行人渐少。
储吟早早完成了任务回到家,肚中饥饿,习惯性地点开了外卖APP,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能吃外卖,我这体质今后估计就和外卖告别了。”储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感受里面所谓“萃囊”的触觉,无果。
“别搞了,还是学一下怎么自己做饭吧。”储吟被迫打开了小绿书,开启人生的第一趟烹饪课。
新人的第一课,番茄炒蛋。储吟开着视频,依样画葫芦,视频里的鸡蛋炒的顺滑,他的鸡蛋一下锅就粘成了一团泥,用力倒腾几下后,一股焦味扑面而来。储吟赶紧倒入一杯水,“刺啦”一声,番茄炒蛋变成了番茄蛋汤,焦糊版。
望着面前的汤,打不起一点食欲。储吟点开视频软件,用电子榨菜就着白米饭,混过这一顿。
“外卖小哥变成了高危工作!”一段劲爆的视频在首页被推荐,可能因为储吟最近成了送餐员,所以对这条信息起了兴趣,点入播放:
“今天隔壁广门市一名外卖小哥的尸体被发现在垃圾桶中,注意,是三个垃圾桶,不是一个!没错,该小哥被杀害后惨遭分尸,手段极其残忍。目前警方正在介入调查中。”
储吟赶紧划走视频,他正吃着饭呢,视频里被分尸的图片虽然打了码,可看了已经浑身不适。
“杀人分尸,什么仇,什么怨?”储吟摇摇头,点击开后面一个动漫同人小剧场来调剂一下心情。刚看了个开头,古董机响了。
“这都十一点了!没有上下班时间吗?”储吟抱怨着接起电话,“喂,涵涵啊?开会?现在?哦,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储吟肚子还饿着,本想再扒拉几口米饭再走,突然灵机一动:“哎?我过去开会,说不定还可以蹭一顿饭,汤圆这小屁孩,做事不靠谱,不过做菜的手艺真的没话说。”
一路无话,储吟来到店里,包子站在门口,见储吟到了上前打招呼道:“储吟,你来了?你是第一次来参会,怕你不认识路,我带你上去。”
“多谢包子兄了。”储吟感觉整个店里也就包子是个正常人,做事很暖心。
两人上了二楼,来到一间简陋的会议室,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到齐了。
“这个消息都看到过了吧?”老闫敲了敲白墙,上面投影着几个字“外卖小哥变成了高危工作!”
“感觉如何?”老闫用手撑着头,见储吟坐下,便直接用下巴对他努了一下道,“小子,你先说说。”
“啊?我?”储吟第一次参会就要发言,I人DEBUFF叠满,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老闫,你问他没意义,他什么也不知道,别老是为了彰显自己能耐,欺负别人了!”大小姐刚回来不久,在她桌前,一张被扣下来的证件照被水笔画成了猪头,已经很难辨认出那是金大局长了。
“小子,你坐下吧。”老闫低头补偿了几句,“事发在隔壁广门市,距离我们只有200公里,目前涵涵正在试图与广门市分店联系,看他们那边有没有线索。”
“虽说这个案件性质恶劣,但终究只是一个刑事案件,危害程度不高。连夜紧急召集会议,只怕背后不简单吧?老闫!”大小姐不爱绕弯弯。
“没错,很不简单!”老闫打了一个响指,汤圆会意,把一张未经打码的图片投在墙上。
储吟捂嘴趴在桌子上,眼睛不敢多看一眼,投影仪里的光线在墙上组成了一副令人生理极度不适的血肉图像,整一个惨字了得。
“这?只是!”包子大惊,站了起来,走到那图案前,用手指沿着里面的切口道,“这种整齐的切口,我见过,是他?他回来了?”
“代号:手术刀。”老闫起身,双手支棱在桌子上,庞大的身躯把桌角压的“滋滋作响”。
“这个恶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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