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牧野选择的才艺是镌刻,他的确擅长此道,每次雕刻的小玩意儿都被宋鸢如珠似宝地珍藏着。
可今日从一开始他就心神不宁,这会儿连个雏形都没雕刻出来。
被宋鸢主动点名,更是心里一慌,刻刀直接戳在了自己手上。
就在商牧野不知所措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启禀陛下,京兆尹霍渠求见,说是有急事禀报。”
朝中大臣有再急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到后宫妃嫔聚集的地方,是以京兆尹求见,皇帝当即下令,“宣!”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宋鸢对商牧野的质问,商牧野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皇帝则趁机摆手,“都先退下吧,宋白兰的事情等慎刑司拿到口供统一处理,至于长阳,你也是受害者。
朕听说阿鸢和定远侯的三公子马上要大婚了,好生为孩子备婚,其他的暂时不用理会。”
宋鸢趁机开口,“陛下既然提到臣女婚事,臣女还想向陛下求个恩典,请陛下成全。”
秦武帝好整以暇地开口,“哦,什么不情之请,说来听听。”
宋鸢趁机开口,“回陛下,北境偏远,臣女的婚事又突逢变故,外祖父和诸位舅舅舅母至今都还以为臣女要嫁的是商牧野。
他们镇守边疆,也无法来参加臣女的婚礼。
臣女想将婚礼上的一应贺礼全部换做粮草冬衣给长阳军送去,聊表孝心,顺便告诉外祖父他们,臣女的夫婿乃是裴氏三郎,而非商牧野。”
皇帝脸色陡然严肃起来,宋鸢要表孝心没问题,将大婚的礼物换成粮食和冬衣送给长阳军甚至是一个特别好的主意。
但问题是,皇帝向来忌惮长阳军,她这个长阳府小姐大婚的礼物不会少,这些东西送给长阳军,皇帝简直寝食难安。
可作为皇帝,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宋鸢送这些东西。
而就在此时,定远侯夫人趁机起身,“陛下,臣妇斗胆插个嘴,既是三郎媳妇要用大婚的礼物给长阳王尽孝,那这礼物也得有我家三郎一份。
我裴家亦愿意将三郎大婚之礼物送给长阳军,替三郎聊表孝意。”
双方一同开口,秦武帝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开了口,“好孩子,长阳王有这样的孙女和孙女婿,这辈子值了。
你们的大婚礼物自己收着,长阳军的这份礼物,朕替你们给长阳王送去。
朕会在圣旨中亲自告诉长阳王,这是你这个孙女送给他的礼物,也会告诉他,他的孙女婿是裴家三郎裴照寒。
你们且安心地给孩子准备大婚去吧,这婚事,朕替长阳王准了。”
皇帝亲自拍板的婚事,再没有动摇的可能。
商牧野脸色灰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虐似的用刻刀雕刻着那个用来讨好皇后的玉观音,浑然不觉自己的血已经渗在了羊脂玉里。
宋鸢意外于定远侯夫人那么配合自己,意外给长阳军多赚了一笔军费,忙不迭谢恩。
才得皇帝的示意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捣鼓药材,就看到京兆尹步履匆匆地走到皇帝面前,急切道:“禀陛下,西北灾情严重,臣得到确切消息,预估有逾六万难民正在涌向昭京,且还有不定量的难民正在离开西北,南下逃荒,请陛下定夺!”
皇帝惊骇不已,“六万难民,西北灾情当严重超出了奏报所陈之情况。
朝中竟然一无所知,户部和御史台是干什么吃的?!”
十三皇叔闻言起身,“皇兄,看来西北赈灾事宜刻不容缓,臣弟愿亲自前往,请皇兄成全。”
“不。”
皇帝迅速否了他的意见,“此事由户部主导,老大、老三、老七分管两州,赈灾结束后,按照你们赈灾之情况封爵。
十三,你哪儿也不要去,就给朕坐镇昭京,甭管多少难民南下,昭京都不得乱。”
皇后有些惊慌道:“陛下,那这宴会……还继续吗?”
“继续。”
秦武帝大马金刀往主位上一坐,“稍有动静就藏头露尾,岂是大秦之国风?
通传下去,西北赈灾,各方须通力合作,尽快解决。
其他各部,正常运行。
如有妖言惑众、扰乱正常秩序者,严惩不贷!”
皇帝此言一出,除了三个皇子和十三皇叔、京兆尹霍渠,其他人动都没动。
直到宴会结束,皇后着人收了众人的作品,又赏了些许茶水点心后众人才得以散去。
“吓死我了,阿鸢,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
沈静姝拍着小胸脯庆幸不已,“要不是十三皇叔及时赶到,我真怕你被三公主欺负惨了!
这么看来,我大哥这个殿前都虞候当的是不是还有点用?”
宋鸢微讶,“十三皇叔和陛下是沈大哥带过来?”
她就说,重阳宴这种场合,顶多那些妃嫔出席也就罢了,怎么皇帝和十三皇叔会来?
沈静姝抿唇偷笑,“我只是吓傻了,让丫鬟去找我哥,我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把陛下和十三皇叔给搬过来。
不过也不一定是他的缘故,毕竟陛下和十三皇叔怎么可能会听他一个殿前都虞候的呢?
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
“那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沈静姝也是将门之女,却是秦武帝亲自扶持的勋贵,被父兄保护地格外单纯,一片赤子之心,最是令宋鸢动容。
两个小的在前面叽叽喳喳,纪亭舒和沈静姝的母亲也在后面聊天。
裴照雪突然跪在面前,把几人都吓了一跳,裴照雪却二话不说,咣咣磕头,“裴照雪谢过宋大小姐今日的救命之恩,若是宋大小姐不介意,我先叫您一声嫂子。
从今以后,我裴照雪这条命就是三嫂的,三嫂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违逆三嫂分毫。”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宋鸢反应过来和沈静姝一起将裴照雪扶起来,“今日之事,宋白兰针对的本就是我,你是受我牵连才遭此横祸,何必如此客气?”
“宋大小姐不必与我们客气。”
定远侯夫人满脸心有余悸道:“宋白兰的账我们自会跟她算,但您要是不想救雪儿,今日完全可以不吭声,以三公主的性子,她敢说出口,就真的敢挖雪儿的眼睛。
您的确救了雪儿,这是事实。
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定远侯府虽不比长阳府尊贵,但能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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