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那位青山寺的了因和尚又盘膝坐下了,他该不会又要突破吧。”
“几个时辰前才刚破境,哪能如此轻易再进一步?”
“说不好,人家总归是金鳞副榜上有名的。”
“就是,只要底蕴深厚,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六万阶处,定阳侯世子一行人正缓步向上。
下方议论声隐约传来,不少人下意识回头望去。
定阳侯世子赵元明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地望着下方那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他身旁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每一句都像是在他心头添了一把火。
“这小和尚当真邪门,刚突破没多久,竟又坐下了。”一个锦衣公子摇着头道:“莫不是真要连破两境?”
旁边一个蓝衣青年啥呀开口道:“说不好,我等皆是元丹,但他却是蜕凡,战力是战力,若是他真能利用这问禅路,借此洗髓成功,一举突破到元丹境,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让赵元明的心猛地一沉,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九皇子,见对方正似神游物外、欣赏山景,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他眼神一转,落在身旁一个穿着略显朴素的青年身上。
这是襄南伯家的庶子周文远,在众人中地位最低,平日里最是巴结他们这些世家嫡子。
“文远。”赵元明压低声音:“你去给那和尚一点教训。”
周文远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世子,这...这可是在问禅路上,若是被寺中高僧发现...”
“怕什么?”赵元明冷笑一声:“除去最后九十九阶,问禅路上不禁争斗,再说,有九皇子在此,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周文远偷偷瞥了一眼九皇子,见对方并无反对之意,这才咬了咬牙:“既然如此,文远遵命。”
五万阶处,了因盘膝诵经,耳边时不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让他沉浸在实力飞速提升的喜悦中。
忽然,他心有所感,放下手中经书,抬眼便见一个身影自上方阶梯缓步而下。
来人正是周文远,他目光游移,刻意避开了因的视线,装作一副正要下山的模样。
了因见状摇头失笑:“施主,莫非是想要对小僧动手?”
周文远身形一滞,强作镇定道:“你这和尚在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懂?”
“施主何必自欺欺人?方才九皇子一行人中,施主排在最末,就连此刻,施主身上的气机也是若有若无地锁定小僧,更何况,问禅路历来都是自下而上攀登,何曾有人自上而下?施主这个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周文远脸色一红,被当面拆穿后索性不再伪装。他挺直腰板,脸上露出倨傲之色。在九皇子身边他是卑微的襄南伯庶子,但在了因面前,他可是堂堂伯爵府公子。
“小和尚,既然你心知肚明,那便识相些。”周文远居高临下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你得罪了九皇子殿下,若是现在自行下山,尚可保全颜面。否则...”
他顿了顿,周身元丹期的修为缓缓释放,一股威压向着了因笼罩而去:“就别怪出手无情了。”
听到这话,了因唇角微扬,险些笑出声来。
“小僧不知施主从何而来的自信,不过以施主的修为,想让小僧颜面尽失,怕是还做不到。”
周文远勃然大怒:“你敢瞧不起我?”
“非也非也。”了因双手合十,缓缓摇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小僧曾四度与元丹境交手,其中三位已达元丹境大成。不知施主家传绝学有何玄妙……你当真自信能拦下小僧么?”
周文远双眼微眯,寒声道:“这里是问禅路,本公子倒想试试!”
“既然如此!”
了因缓缓起身,单手立掌于胸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僧袍随风轻扬,仿佛不是要与人动手,而是在邀请对方品茶论道。
周文远见状,眼中厉色一闪而逝,他亲眼见定阳候世子一掌将其打伤,心中自然轻视。
此刻了因这般从容模样,只觉得是虚张声势,当下不再犹豫,冷哼一声:“找死!”
话音未落,周文远身形已动。
他脚下步伐迅捷,乃是家传的“流云步”,身形飘忽间,右手并指如剑,直取了因咽喉要害。
这一招“穿云指”是他周家绝学,讲究凝力于一点,元丹境修为灌注之下,指尖泛起淡淡白芒,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他打定了主意要速战速决,一招便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出个大丑。
然而,指风及体的刹那,了因僧袍陡然鼓荡。
不退反进,侧身划弧,一式罗汉拳中最朴拙的“拦手式”悠然迎上。
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格住腕脉。
“嘭!”
一声闷响,气劲四溢。
周文远只觉指力撞上灼热铜墙,骇然间一股炽烈内劲逆冲经脉,整条右臂霎时疼痛不已。
他心中猛地一惊,流云步急转,想要后撤变招。
但了因的攻势已如潮水般涌来。
格开穿云指的手臂顺势一沉,化拳为掌,掌缘带着一股灼热的风压,直劈周文远肩井穴,正是般若掌中的“金刚劈山”。
周文远慌忙间抬起左臂格挡。
“啪!”
又是一声脆响。周文远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传来,伴随着一股灼热的内息透体而入,灼烧着他的经脉,让他气血一阵翻腾。
流云步顿时散乱,周文远“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这哪里是能被一掌打伤的样子?这刚猛无俦的力量,这炽热如火的内息,这是蜕凡境?
周围玉阶两旁,问禅路上的人,早已被这边的打斗动静吸引,纷纷回头观望。
周文远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又惊又怒,脸上火辣辣的。
他猛一咬牙,体内内力疯狂运转,准备施展最强杀招。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花,只觉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周文远瞳孔急缩,双臂已本能地交叉死死格在胸前——千钧一发间,竟恰好架住了那只不知何时已按至他心口的白玉手掌!
一丝侥幸刚自心底窜起,却见那手掌似轻实重地微微一抬,随后,看似随意地再度按下。
“噗——!”
周文远双眼猛地凸出,布满难以置信的惊骇,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投入熊熊熔炉,经脉在刹那间被那狂猛灼热的气劲撕裂、灼烧,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数丈,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又狼狈地翻滚数圈才彻底瘫软不动,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这……这么快?”
周围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片刻后,附近有几人急忙上前俯身探查,伸手刚触及其胸口衣襟,便如同被火燎般猛地缩回手,指尖竟已微微发红。
“好…好烫!”
“这内力…竟炽热至此?!”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骇,看着周文远昏迷中仍因体内灼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竟一时不敢再轻易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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