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他们没面子,那我呢?”
众人闻声回首,但见一袭白袍翩然踏入院中。来人眉目清朗,唇角似笑非笑,眸光却如淬寒刃,锐利逼人。
“徐兄!”刘铮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去:“怎么是你?”
徐思振微微一笑,拍了拍刘铮的肩膀:“恰巧路过清远县,本想去找你叙旧,谁知到了你家才得知你来了这里。”
他目光转向场中紧张的对峙局面,语气依旧轻松,“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王猛和李姓武者在徐思振现身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
他们显然认得这位来自二流势力——绿柳楼的内门弟子,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
“徐公子,别来无恙。”李姓武者抢先拱手,眼底却凝着藏不住的忌惮。
徐思振目光似无意掠过王猛,最终定格于李姓武者面上,温声道:“本是偶然经过,不料竟赶上一出好戏。”
他语气从容如闲庭信步,却自有山岳倾压之势。
“刘兄,且与我说说,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说话间,王猛与李姓武者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徐思振无论是身后势力,还是自身修为,皆远在二人之上,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待刘铮将前因后果说明,徐思振微微一笑。
“这好办!”
他转头望向那李姓武者,竟似全然忽略了一旁的王猛。
“李瑁,给我个面子如何?”
他语气依然平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虽是对方有错在先,但一万两未免过多。三千两吧,权作镖局这些人的汤药费。你看如何?”
王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极不甘心,却又不敢直接反驳徐思振。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李姓武者,见对方微微摇头,只得咬牙道:“徐公子的面子自然要给。只是...宗内长老那边...”
“金石宗长老那边,我自会修书说明。”徐思振淡淡道,“想必贵宗长老也会给我这个面子。”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令王猛与李姓武者同时色变。
他们心知,徐思振此言不光是说与众人听,更是一锤定音,不容违逆。
李姓武者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道:“既然徐公子开口,这个面子我们不能不给。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
其实事情到了这里,各方虽谈不上皆大欢喜,但也勉强能够接受。
镖局虽蒙受损失,终究避过一场大祸;刘铮虽破财消灾,却未真正开罪金石宗;
而那李姓武者二人,原本一万两的油水虽缩水至三千,却也算小有所得。
可偏偏此时,刘铮再度开口。
他出身县城小族,能跻身落雨宗外门之列,除却天赋不俗,为人处世的机敏与手腕,亦非常人可及。
“诸位,且先听我一言!”
刘铮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向前一步。
“说到底,这场纷争的起因,还是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若非是因为他们,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此言一出,院中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姜兰、姜明、姜亮三人脸色顿时煞白,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这样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刘铮继续说道:“这样吧,那一万两银子,刘某照付不误。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看向王猛和李瑁:“镖局必须交出那三个贱民,任由我刘家发落,如此,既显我清远刘氏诚意,也不至于让金石宗有失颜面,双方各得其所,岂不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王猛两人的表情立马就微妙起来。
“不可!”总镖头周行闻言脸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步:“两位前辈,此事万万不可!按姜氏姐弟……”
“周行!”王猛厉声打断,目光如刀,“注意你的身份!这哪有你插话的余地?”
李瑁随即接口,语气慢条斯理:“周总镖头,这姐弟三人,可是你镖局中人?”
周行尚未应答,对方又已续道:“三人换一镖局平安,这买卖不划算?周总镖头,孰轻孰重,你可要掂量清楚。”
周行面色铁青,拳握如石,额间青筋隐现:“两位前辈,姜家姐弟是他人托付于我,这让周某如何——”
“放肆!”王猛勃然大怒:“周行,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告诉你,这不是商量——今日这三人,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姜家姐弟面如死灰,浑身战栗。最幼的姜亮早已泪流满面,死死攥住姐姐衣袖。姜明强作镇定,却掩不住惨白的脸色与微颤的双手。
姜兰忽然扑跪于地,朝周行叩首:“总镖头,求求您…别交出我们…”
她又转向刘铮,语带哽咽:“刘公子,求您高抬贵手…我们愿做牛做马,报答您恩…”
刘铮只淡淡瞥她一眼,未发一语,唇角却凝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周行望着跪地哀求的姜兰,又看向面无人色的姜明与瑟瑟发抖的姜亮,一时心如刀绞,进退两难。
“诸位大人!”周行终是顶着压力,咬牙上前,试图给三人寻找最后一丝生机。
“这姜氏姐弟共有四人,其中一人乃是我儿好友,此时正在青山寺修行,若是……”
结果周行话未说完,便被刘铮嗤笑打断。
“青山寺修行?不过是还未经过考验的入门弟子罢了,谁知他最后何去何从?”
“不,那了……”
因字还未出口,便被那李瑁开口打断,他语速放缓,字字如冰:“周总镖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公子已仁至义尽,你若再固执——就休怪我二人袖手不管了!”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周行顿时语塞,面如灰土。
刘铮见状,朝身旁几位外门师弟略一挥手:“去,将那几个贱民带走!”
同时,他转而向李瑁二人笑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位师兄,不如由我做东,往酒楼小酌一番,如何?”
“妙!”李瑁击掌笑道,“无怪刘师弟年纪轻轻便已蜕凡,果真是机敏通达之人。”
徐思振也是抚掌附和,笑纹堆叠:“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贤弟此番安排,既全了两家颜面,更是让为兄我……也是面上有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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