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面上带着浅笑,她往李秀兰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不信你问你娘,是不是有小抄这回事,她当初可是跪下来跟考官求情了的,方子陵也出了面,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这件事根本不是秘密。”
林喜凤忙往李秀兰的方向望去。
“娘,光宗真被搜出小抄了?”
当初回来之后,李秀兰觉得这事不光彩,便也没对外讲过。
这会女儿当着大家伙的面问起,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便只能将脑袋撇向一边。
李秀兰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向来将两个儿子看的跟命根子似的,这事要是假的,她绝对会理直气壮的反驳,眼下这反应,大家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得知真相的程氏看向林光宗,痛心疾首。
“光宗,你糊涂啊,什么事能比你的前程更重要?若没发生这样的事,你这次说不定就上榜了,这种时候忍一忍又何妨?”
林光宗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甚至有些怨挑起这个话题的林喜凤,还有不顾他颜面将这件事抖出来的林知夏。
李秀兰突然觉得不对。
“光宗的行李中是搜出了纸条,可事后他已经当着搜检官将纸条上的内容默出来自证清白了,他并非是想携带小抄进考场,在这之前,我可没看到他往四海身上塞小抄,你别诬陷他。”
她说着,看向知夏。
还不等知夏回答,一旁的霜叶开口了。
“我亲眼见他撞了一下公子,将小抄塞进公子腰间的,主子没有诬陷任何人。”
李秀兰面露不悦。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说话,轮到你这个当下人的开口了?”
知夏忙纠正。
“她可不是我们家的下人。”
李秀兰紧接着说,“都叫你主子了,不是下人是什么?”
“下人又如何?”霜叶一脸的无所谓,她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二房一家,“下人至少还是个人,而你们,连人都算不了。”
此话一出,李秀兰和林喜凤面目狰狞起来。
可想到霜叶之前在成衣铺子露的那一手,林喜凤现如今胳膊都还不能太用力呢,半点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赵玉珍诧异的看向四海。
“当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没跟娘说?”
“想着都解决了,不想让娘担心,我连姐姐都没讲呢。”四海说着,看向知夏,“没想到姐姐居然都知道。”
知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当然了,我可是你姐,自然得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当时也是看你自己解决了,才没有出面。”
别的不说,弟弟看着憨憨的,其实一点都不笨。
惯会扮猪吃虎。
赵玉珍望着二房几人,气的发笑。
“老的带坏大的,大的带坏小的,你们家的劣根还真是代代相传,没一个幸免,一家子恶毒玩意儿,庆幸寄明随父不随母,不然还不知道多膈应人。”
村民们纷纷指着二房一家议论。
“老娘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家里不和的见过不少,就没看到这般害自己堂兄弟的。”
“就是,这不毁人前程么?好在四海聪明,没有上他的当。”
“这样的人念书好有什么用,学的东西不用在正道上,一肚子坏水,还不如别念了,免得将来祸害别人。”
……
难听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林光宗只觉无地自容,他捏紧双拳,满脸气愤的瞪着四海。
“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不也将小抄扔回给我了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别以为你能高尚到哪里去。”
“我从未说过自己高尚啊。”四海板着一张小脸,“你若不生害我之心,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知夏笑望着林喜凤。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撒谎吗?”
林喜凤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理会她。
程氏的关注点,却不在林光宗想要害四海一事上。
她比谁都希望林光宗考上童生,为她争口气,可偏偏,考上童生的是林四海,她当初有多不看好四海,现如今脸就有多疼。
伸手扶住一旁的院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许是气不过,最终后退几步,再次倒了下去,这次是真晕了。
“要晕抬回家晕去,可别倒我们家门口,看着晦气!”赵玉珍说着,看向沈纪之,“今日之事,是二房一家挑起的矛盾,还请里正给我们做主。”
沈纪之嗯了一声,招呼几个壮汉将程氏抬去二房,并让人去请大夫来为程氏诊断,不过药费得让二房自己出。
李秀兰满心气愤。
“我刚才让里正主持公道,你说不方便管,这会轮到他们大房,怎么又方便管了?”
沈纪之面上带着浅笑。
“方才你让我管林喜凤,她如今不是我们杏花村的人,我自然是不好管的,现在赵氏让我管的是你们两房的事,作为杏花村里正,今日事情发生的过程我都看在眼中,自是有权利做这个主。”
李秀兰虽气,却也无话可说,她哼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向林喜凤,大房的地契,今天恐怕是拿不到了。
要不是这个赔钱货回来闹这一出,她也不用额外出一笔药费和诊费。
望着她的眼神,林喜凤心虚不已,她往赵玉珍望去。
“大伯母这是铁了心要跟员外府作对?”
“不是我们要跟方家作对,而是方家恃强凌弱针对我们,若我们如今就孤儿寡母几个,没有你大伯撑腰,方家绝不会将我们看在眼里。”赵玉珍望着她,“你别以为顶着方家的名头在我们面前晃,我们就会将自家地契拱手让人,几年前我们就已经拒绝过方家,现如今自然也有拒绝他们的底气!”
“既然如此,那你们给我等着!”
林喜凤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方家去告状,却被知夏叫住了。
“慢着,让你走了吗?”
林喜凤回头看向她。
“怎么?怕了?改变心意了?”
“我们家又不是菜园门,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她说着,给霜叶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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