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淮走近,刚抬手,宁笙就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
司机和周围的警卫都在。
也是后退一步的动作,肩上的玉兰花瓣随风掉落在地。宁笙低头看着那一抹雪白,知道她是误会了徐敬淮。
抬眸,只看到徐敬淮平静淡漠的眉眼。
宁笙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在徐家,宁笙比在任何地方都更警觉。
“哥哥。”
宁笙低声叫他,但没抬头看他,“今天姝姨叫我回来。”
萧瑟古老的玉兰树下,宁笙是唯一的亮色。
“你不是最听话的吗。”
徐敬淮看着宁笙,平静的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阵漫长的寂静。
宁笙始终没说一个字。
起风了。
玉兰花瓣随风掉落。
徐敬淮没再看她,擦肩而过,径直迈上台阶。
进客厅,徐夫人刚好从二楼下来,看见徐敬淮和宁笙一前一后走进来。
“笙笙,我让厨房煲了你喜欢的花胶乌鸡汤。”
“谢谢姝姨。”
宁笙心口微紧。
徐敬淮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不疾不徐的解了袖扣。
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做,格外赏心悦目。
宁笙脚下微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中午跟你徐叔叔通电话,他还问起你了。”
徐夫人开口,“知道你去实习了,还问我是不是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
徐夫人语气温和,听不出什么。
“足够了,姝姨。”宁笙连忙应道,“是我自己想去锻炼。”
徐夫人应了一声,随后问,“笙笙,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吗?”
明知道宁笙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但徐夫人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果然。
“没有。”宁笙回道。
“那有喜欢的人吗?”
徐夫人继续问。
静了一静。
宁笙才轻声应,“……没有。”
闻言。
徐夫人语气又温和了很多,“我跟你徐叔叔提了你的事情,他的想法是挑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让你们先接触接触。我也觉得如果合适,可以先定下来。”
“笙笙,你的意思呢?”
话音落。
周围彻底静了下来。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敬淮的目光也落在了宁笙身上。
淡淡静静的。
仿佛没有任何波澜。
被那样两道目光看着。
宁笙落在沙发上的手紧了又紧,心口漫过一阵又一阵无措,甚至窒息的情绪。
徐夫人虽然是这样问,但实际上,是已经决定好了。
这么多年来,徐家从未亏待过她。
衣食穿戴都是上品,甚至连一根头绳都是私人定制。更不用说请名师,花重金全面培养她,弹琴,唱戏,跳舞各种兴趣爱好,包括但不限于礼仪,下棋,茶艺等等。
用在她身上的所有花销,早就不是一串数字那样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
她原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徐家给了她一个家,将她抚养长大。
宁笙无以为报。
静了好半晌。
宁笙才轻轻开口,“我听姝姨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宁笙的心口空了一瞬。
以前没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徐夫人彻底放下心了。
想到这。
徐夫人不由得看了徐敬淮一眼,觉得他提的这个建议正好。
小姑娘涉世未深,还没有喜欢的人,早点定下来,早点稳当。
徐敬淮看着宁笙,俊美深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一贯淡然的波澜不惊。
仓促间。
宁笙抬头看了徐敬淮一眼,正好对上男人漆黑深静的眼睛。像一潭很深很深的水,深不见底。
或许,还参着一丝丝凉意。
宁笙攥紧了沙发垫。
徐夫人将两张照片,放在了宁笙的面前,“这是我和你徐叔叔选的,看看哪个更合你眼缘。”
随后。
介绍起了两人。
年轻一点的是周承泽,周氏集团的二公子。
世代经商的家族,偏偏出了个“离经叛道”的他。考了国内最好的军校,各方面优越。去年立大功升了副级,不出意外,升正级就在这两三年。
另外一个,是梁宥谦,祖辈都是红色背景。父亲是中办举重若轻的人物,他本人更是在京任要职,能力突出。
都是军政两界能叫得出名的人。
“你徐叔叔倒是看好周承泽。比你大七岁,年龄差不大,跟你应该聊得来一点。”
“只不过,”徐夫人开口,“笙笙,还是看看哪个更合你的眼缘,我先安排你们见面。”
宁笙不知道。
她的视线没有聚焦的落在那两张照片上,眼底一片模糊,手下也攥得紧紧的。
想去看徐敬淮脸上的神情。
但又不敢。
静寂几秒后。
“笙笙?”徐夫人疑惑。
“我……”
宁笙嗓音艰涩,才开口说了一个字。
就听见徐敬淮开口了,淡淡的问,“周承泽在京市?”
“不在。”
徐夫人转而看向了徐敬淮,“他正在南海带队演习,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就先见梁宥谦。”
轻描淡写的,徐敬淮就替宁笙做了选择。
也是这个时候。
宁笙才有机会,抬头看向了徐敬淮。
明亮灯光下,他轮廓深邃,立体,完美,仿佛一笔笔雕琢成的画。眼底情绪却是深不可测的漆黑,看不分明。
而且。
他没看她。
“笙笙的意思呢?”
徐夫人问她。
静寂几瞬,宁笙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我听哥哥的。”
宁笙的事情顺妥了,徐夫人又把话题转向了徐敬淮,“我也给你挑了几个,你也顺带看看。”
徐敬淮起身,语气淡,“宁笙定了再说。”
“笙笙定不定也不耽搁你啊……”
徐敬淮一再推脱,徐夫人不满,“你生在徐家,享受了显贵和资源,就应该承受相应的责任和代价。”
徐敬淮没回应徐夫人的话,他径直上了楼。
只是听到徐夫人的话。
宁笙垂在身侧的手,又紧了紧。
……
徐夫人特意让人煲的汤,宁笙只喝了一小碗。
还是硬逼着自己喝的。
客厅气氛不太好,她很早就上楼了。
在浴缸里泡了好一会儿,宁笙才擦干身子出来。
出来后吹干头发,宁笙躺在床上失神。
徐敬淮说的那句话,循环不断的在她脑海中播放。
【那就先见梁宥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不到十个字,就几乎定下了她以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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