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眉摇摇头，她待在李员外身边的时间太短了，根本没见过周兰的画像。
沈疏在旁建议：“你可以去李光裕的房里找找，他是周兰唯一的儿子，应该会有周兰的画像。”
“好。”蝶儿点点头，准备晚上好好吓一吓李员外，让他吐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春芽听了半晌，等大家商量完了才弱弱举手，“小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沈疏：“问。”
春芽清了清嗓子，抬手指了指在坐的八只鬼，“鬼都是想入谁的梦就能入谁的梦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做梦也太不安全了。
她不想做有鬼的梦。
“一般来说，鬼不会轻易入梦。”沈疏对待自家的小可爱很有耐心，她柔声解释，“人的梦自带一层结界，会自发排斥外来的力量。精神越强大心智越坚定的人，排斥的力量也会越强。”
“如果灵体与做梦之人有血缘关系，这股排斥力会小些。如果做梦之人格外思念某个故去的亲人，等她的灵体来入梦时，或许连排斥力都没有，梦境会主动接纳她。”
“但是，无论精神强还是弱，梦境结界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如果入侵者本身够强，比如他们……”沈疏指了指田逸飞和蝶儿，“他们是活了一两百年的老鬼，本身道行就高，普通人的梦很难将他们拦在外面。”
春芽听得似懂非懂，“那厉害的鬼就能为所欲为吗？”
“自然不是。”沈疏手指朝上，指了指天，“在这世间，没有谁能为所欲为。滥用力量的下场都是被力量反噬，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魂飞魄散，不存于天地间。”
“啊？”春芽担忧地望向蝶儿和田逸飞，“小姐，这样的话，蝶儿姑娘和田公子不是很危险？”
“噗——”蝶儿忍不住笑了，田逸飞也勾了勾唇角。
春芽被两鬼笑得很懵。
沈疏抬手戳戳她脑门儿，“你呀，别操这些闲心，你出事他们俩都不会有事。”
真当这俩跟看起来一样纯良啊？
能在世间活上百年的老鬼哪个是善茬？
春芽依然似懂非懂，不过大家都平安就最好了！
饭后，沈疏照样去院子里打拳，林如眉和春芽收拾碗筷，蝶儿和田逸飞则各自往李宅和柳府去。
剩下的四个鬼童没人管没人带，在院子里疯跑。
沈疏被吵得头疼，一个个拎过来站成一排，跟她一起打拳。
鬼童们不敢不从，但一个个站得歪歪扭扭，打起拳来也歪歪扭扭，活像刚成精的蛇，看得沈疏眼角直抽。
雪松院的丫鬟流霞捧着托盘过来的时候便见沈疏正对着空气训话，烛光只照亮她半张脸，跟魔怔了似的。吓得她站在院门口，愣是不敢往里多走一步。
沈疏摆手让鬼童们自己去玩，转头看她：“有事？”
“大……大小姐。”流霞咬了下舌尖才把话说顺溜，两步上前冲着沈疏福了一礼，“这是夫人替您准备的后日参加永宁侯府寿宴的衣裳，您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好让绣娘改。”
沈疏伸手拿起衣裳看了看，问：“为什么是你送来？”
流霞道：“二少爷下学回来，在主院陪夫人说话，见奴婢无事，便让奴婢给您送来。二小姐那边也送了。”
“哦~”沈疏将衣裳丢回托盘上，面色骤冷，“你先送给二小姐再送给我这位大小姐，你看不起我？”
“奴婢不敢。”流霞垂着头解释，“因为幽兰院离主院更近所以奴婢才先送去那边，没有不敬大小姐的意思。”
“哦~”沈疏盯着她，“我明白了。”
闻言，流霞松了口气，正待抬头，就听沈疏道，“我的院子偏，沈琦的院子近，你指桑骂槐说我不受宠？”
“没有，奴婢没有。”流霞急声辩解，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她求饶道：“大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下回一定先送您这儿。”
沈疏挑眉，冷声质问：“你在可怜我？”
流霞：“……”
她真的没有啊！！
“这衣裳的花色我不喜欢，拿回去。”沈疏轻哼一声，晾着人回了屋。
流霞别无他法，只好捧着衣裳往回走。
林如眉站在檐下围观了全程，小声问春芽：“这丫鬟是不是得罪过咱们小姐啊？”
“她坏着呢。”春芽皱皱鼻子，“她以前总是借着二少爷的名义罚小姐跪在二少爷院子门口，大冬天的朝小姐身上泼凉水，说什么手滑。被二少爷发现了就说小姐故意撞她，还说小姐是故意在二少爷面前装可怜。小姐在她手里可吃了不少苦头。”
春芽越说越气，若非流霞已经走了，高低得跑上去踹上一脚。
林如眉却觉得在听什么玄幻故事。
就沈疏那性格那手段那本事，能叫人欺负？
“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春芽垂下脑袋，眼底浮现一层水意，声音带点哽咽，“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林如眉看看关上的房门，心道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
雪松院。
“她当真这么说？”沈瑄神色阴沉。
“奴婢不敢撒谎。”
流霞半边脸通红，全是巴掌印，眼里噙着泪，十分委屈。
“大小姐不仅打了奴婢，还说除非您亲自将衣裳给她送去，跪下求她她才穿，否则以后见奴婢一次打奴婢一次。”
“二少爷，您要给奴婢做主啊！”
“反了她了！”沈瑄抓起墙上挂着的剑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二少爷！”流霞喊得焦急，眼底却尽是得意之色。
大小姐又如何，惹了她照样没好果子吃！
她爬起来追上去，等着看沈疏被沈瑄用剑鞘抽得抱着头满院子逃。
*
寒梅院。
沈瑄一脚踹开关着的门，提着剑满面阴风煞气，厉声喝道：“沈疏，你给我滚出来！”
春芽闻声从厢房里跑出来，乍见沈瑄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忍不住腿软。
她定了定神，反手将林如眉往后推，自己迎上去。
“时候不早了，小姐已经休息了，二少爷还是请回吧。”
“休息？”沈瑄冷嗤一声，抬脚就朝沈疏的卧房走。
他今日非得将沈疏从床上拽下来，拖到院子里，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狠狠抽上几鞘解气不可。
连他雪松院的人都敢打，真当他怕了她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不成？
今日他就要让沈疏知道知道，他照样可以如往日那般将她搓圆捏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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