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铁山。
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两扇厚重的木门,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开!”
好家伙,木屑纷飞,门栓都给崩断了。
两扇大门,竟被他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当作盾牌般护在身前,横冲直撞地杀了进去!
这一下,石破天惊!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崔家的护卫,还是柳家的“影煞”,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吸引了过去!
好一个猛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
院墙有几个暗暗的角落,几道冷光就像闪电一样,静悄悄地闪了过去。
有几个“影煞”杀手刚刚把对手给解决掉,正打算去支援自己的同伴,结果喉咙上就同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印子。
他们连敌人是谁都还没看清楚,就只能捂着脖子,不甘心地倒在地上了。
风中,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清的残影。
原来,鬼影已经把他们给解决掉了。
与此同时,一名刚刚被“影煞”砍伤,倒在墙角呻吟的崔家护卫,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陶丸,看准时机,朝着屋子的窗户,猛地掷了过去!
“砰!”
陶丸一下子就碎了。
一股浓烈刺鼻的白烟,瞬间从窗户灌了进去,将小小的屋子,彻底笼罩!
千面这任务算是完成了。
屋子里头,立马就乱成了一锅粥。
“咳咳咳!什么玩意儿?!”
崔秉被浓烟呛得眼泪哗哗直流,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他就只能感觉到,身边被他当人质的钱老吏正在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
一道冷冽的劲风,破开烟雾,直刺他的面门!
好快的剑!
崔秉吓得够呛,想都没想就挥剑去挡。
“当!”
一声脆响!
一股沛然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他连着往后退了三步,这才勉强站住脚。
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他抓着钱老吏的那只手,一下子就空了。
烟雾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了钱老吏的后颈。
老吏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魏靖川一把就把钱老吏扛到肩膀上,看都没看崔秉一眼。
“撤!”
屋外,铁山早已杀出了一条血路,怒吼连连,将所有人的火力都吸引了过去。
鬼影飘入屋内,与魏靖川合力,架起昏迷的钱老吏。
千面则早已混入混乱的人群,不知所踪。
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行云流水。
从冲进去,再到把人劫走,最后撤离。
这整个过程,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当他们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时。
院子里的那两拨人,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浓烟慢慢散了。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柳家的“影煞”头领见目标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当机立断,吹了一个尖利的口哨。
“撤!”
剩下的那些黑衣杀手,一点都不恋战,像潮水一样退走了,很快就没影了。
院子里,只留下一片狼藉。
崔家那些护卫,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崔秉就傻愣愣地站在屋子中间,手里还拿着那把冷冰冰的长剑。
人……
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了!
他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楚!
“——!!!”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
“是谁?!!”
“到底是谁?!!”
……
公主府里,魏靖川他们四个人,在书房中间单膝跪着。
那钱老吏被吓得够呛,惊魂未定,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谢苓坐在书案后,手中端着一盏温热的清茶,神色平静地听完了魏靖川的复命。
她眼睛扫了扫这四个人,最后就停在魏靖川身上了。
“起来吧,你们做得很好。”
“有没有人受伤?”
魏靖川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鬼影和铁山就受了点皮外伤,无大碍。”
“嗯。”谢苓听了就点点头。
她把茶盏放下,又看向鬼影和千面他们几个。
“你们几个,先去找府里的大夫,好好上点药,再去账房领赏,歇着去吧。”
“多谢殿下!”
四人行礼,除了魏靖川,其余三人都退了下去。
这时候,书房里就剩下谢苓、魏靖川,还有在地上抖得像筛子似的钱老吏了。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公主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这里,是一座隐秘的地牢。
阴冷,潮湿。
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
钱老吏哆哆嗦嗦地看着魏靖川。
魏靖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活命吗?”
钱老吏疯狂地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魏靖川弯下腰,一把拽掉他嘴里的破布。
“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写下来。”
“柳家,是如何指使太常寺卿张文远的。”
“你们又是如何模仿太子殿下的笔迹,篡改祭文的。”
“写得明明白白的。”
魏靖川把纸笔往他跟前一丢。
“再按个手印。”
“这样,你就能保住小命。”
……
谢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钱三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他听见那个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魏靖川。”
“属下在。”
“将他秘密转移至皇陵附近,让人看管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谁,都不许接近。”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意。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得让他明白,乱说话是什么下场。”
魏靖川垂首,声音沉稳。
“属下知道了。”
谢苓转身,银白色的衣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再没有回头。
地牢的石门,就慢慢关上了。
这张供词,从不是为那个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的蠢弟弟翻案的。
这,是她为自己锻造的武器。
是一柄,悬在柳家和二皇子谢珩头顶的利剑。
它不必立刻落下。
只要它悬在那里,就足以让她的敌人们,寝食难安。
同时这更是一条,套在崔家,套在太子谢翊脖颈上的无形锁链。
救或不救,何时救,如何救。
主动权,从这一刻起,便落在了她的手里。
棋子,已经就位。
而她,是唯一的执棋人。
崔府此刻却是一片风雨欲来。
一个心腹家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颤。
“老……老爷!大公子!!”
“不好了!!”
崔渊,正端着一杯茶,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可他就跟没感觉到似的。
他抬起眼睛,眼神像刀子一般瞪了过去。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快说!”
那个家仆跪在地上了,都快哭了出来了。“钱老吏……钱老吏他……”
“他让人给劫走啦!!”
“什么?!”
崔盛“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俊朗的脸上,一下子就没了血色!
“劫走了?!谁干的呀?是柳家的人吗?!”
家仆抖着声音回答:“不……不知道,公子!咱们的人和柳家的‘影煞’正打着,谁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一伙人,然后就把人给抢走了。咱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崔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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