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吴威甚至觉得,对方不是一个军阀,而是一支军队!一支只有一个人的军队!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吴威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在这炎热的丛林里,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怪物。
而己方呢?
吴威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村庄最深处那栋依旧灯火通明的小楼。
隔着这么远,他仿佛都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
自己的兄弟们,正在这里为了集团流尽最后一滴血。
而他们的王,他们的老大,此刻却正躺在女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
一股巨大的悲凉与荒诞,如同毒药般,瞬间侵蚀了吴威的整个心脏。
枭雄末路。
或许,这就是诺卡集团的宿命。
同一时间,李凡这边。
他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诺卡士兵,反手一枪托,将另一人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场仗打到现在,他手下的彪家军同样损失惨重,原本六百多能战斗的人员,现在还能动的,也就剩下大半。
但他并不心疼。
因为他看得清楚,伤亡的绝大多数,都是之前收编的本地武装分子,是真正的亡命徒和人渣!
而那些从园区里救出来的,则被他刻意安排在后方负责补给和辅助射击的受害者们,伤亡并不算严重。
况且,这就是战争!
是战争,就必然会有伤亡!
他不是圣母,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他能做的,就是身先士卒,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尽可能地保护那些真正无辜的人。
李凡看了一眼对面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的诺卡武装,他们最后的抵抗意志,已经在自己不死的冲锋下,被彻底碾碎。
他举起手中那把滚烫的AK,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总攻的怒吼。
“兄弟们!胜利就在眼前!”
“杀!片甲不留!!!”
李凡的这道命令,彻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还在战斗的彪家军士兵,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最后一丝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嗜血与狂热。
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从各自的掩体后一跃而出,端着武器,跟在他们那如同神明般的彪爷身后,朝着敌人最后的阵地,发起了席卷一切的冲锋!
“嗷嗷嗷——!!!”
溃败,如同山崩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诺卡武装最后的抵抗意志,在那个刀枪不入的魔神面前,早已被碾成了齑粉。
此刻面对彪家军排山倒海般的总攻,他们连像样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只剩下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可李凡的命令是,片甲不留!
彪家军的亡命徒们忠实地执行了这一指令。
他们追逐着,射杀着,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这场战争推向血腥的终点。
又过了半个小时。
整片丛林,终于渐渐归于寂静。
除了少数伤员的呻吟,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
战斗,结束了。
吴威带着最后三个亲信,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村庄。
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此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下呼吸,都牵动着肋骨断裂处的剧痛。
可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他内心的绝望和冰冷。
村庄里,死一般的寂静。
曾经那些巡逻的,站岗的,喝酒吹牛的武装分子,一个都看不见了。
只有几具被流弹打死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广场上,圆睁的双眼控诉着这突如其来的末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个曾经盘踞缅北二十年,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诺卡集团,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被人生生从这片土地上抹去了。
吴威踉跄着,几乎是靠着亲信的搀扶,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宿舍最深处那栋依旧灯火通明、与周围的死寂格格不入的奢华小楼。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猛地甩开亲信的搀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了一样冲向那栋小楼。
“砰!”
那扇昂贵的实木大门,再一次被他一脚踹开。
门板轰然撞在墙上,这一次,碎裂的不仅仅是门框,还有吴威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房间里,糜烂的气息比之前浓烈了十倍。
那几个之前还在沙发上承欢的女人,此刻已经变成了几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死状凄惨。
显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们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而大毒枭诺卡,正光着膀子,站在房间中央。
他已经完事了,但过量的药物让他依旧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精神状态。
他手里端着那把标志性的黄金AK,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地举起枪,对着天花板“突突”扫上一梭子。
“砰砰砰!”
子弹打得天花板碎屑纷飞,其中一发跳弹,几乎是擦着吴威的头皮飞了过去,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吴威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已经彻底疯癫的男人,那个他追随了半辈子的王。
“诺卡!”
吴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没了!我们的武装集团……没了!”
“大军压境!我们被包围了!再不走,我们就……”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熟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再一次从夜空中传来。
“呜——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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