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女子?”
那魁梧的男子眉眼一瞪,“你哪里看出她是弱了?”
淳静姝拽住顾于景衣襟的手,紧了紧。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刚开始对付玉县那个恶霸,她确实一点也不弱,甚至还占据的了上风。
恶霸色迷迷地看着自己时,她便在他面前撒了一包烟粉,让那个恶霸眼睛肿了三天,每天眼泪旺旺;
恶霸假装改过自新来看诊,想要牵着她的小手时,她用银针扎了他的麻筋,让恶霸的手麻了半个月,拿不动筷子;
而当恶霸带人强娶时,淳启哲出现,两人拼得头破血流,让恶霸暂时退去。
……
站在恶霸的角度而言,自己确实一点也不弱。
“怎么,你一个作恶的人,还想挑拨是非?”
顾于景薄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将他带下去,严加拷问。”
“大人,您不要被她骗了,你可知道她……”
那魁梧男子不甘心就此离去,挣扎了一下,被松烟一脚踢中脚窝,当即滚在地上,痛哼了一声。
“她怎么了?本官看到的可是你拿着长剑追在她身后,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顾于景嗤笑一声,“莫不是你还想说自己另有隐情?”
淳静姝的胸腔剧烈起伏,后背不断指出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没办法让这个魁梧的男子不开口。只要顾于景审问,就会露出端倪。
一时之间,一股更浓的绝望笼罩下来,让她只能认命。
顾于景看见那双攀附在自己衣襟的小手,眸色深了一分。
“大人,淳静姝撺掇我夫人给我戴绿帽子,拆散我的婚姻,这算不算隐情?”
魁梧男子的话一出,淳静姝当场楞住了,她松开了手。
他不是恶霸的人?
等等,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情?
顾于景挑眉看向她。
“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请你不要乱讲。”
剧烈紧张之后,淳静姝喉咙发哑,“你若想指证我,请拿出真凭实据。”
“还要证据吗?我夫人肚子里的种,便是最好的证据!”
那魁梧的男子瘫坐在地上,一脸灰败地垂头,“我私下里被人诊断出阳气不足,这一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前段时间,我察觉到,我夫人经常深夜起身离开,偷偷来你的医馆。之后,没有多久,她就怀上了野种。”
男子捂着自己的脸,“平常她在家不外出,也没有任何异常。我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发现她在你医馆的那几个时辰,才有借种的可能!什么悬壶济世,我看你就是在招摇撞骗!”
“你夫人是不是叫高月芝?”淳静姝想了想。
“大人,你看,她这是承认了,没错,我夫人是高氏。”
“你叫什么名字?”
“陆镇。”
“陆镇,你今日来医馆之前,可曾跟你夫人聊过?”
“跟她聊什么?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我今日本打算先杀了你,再杀了她肚子里那个野种!”
陆镇咬牙切齿,他阳气不足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陆镇,若你真的杀了那孩子,你会后悔的。”淳静姝看向他,眼底有一抹悲哀。
“淳静姝,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我的吧?哈哈,怎么可能……”
陆镇笑出了眼泪,笑红了眼。
“信与不信,在于你自己,你这样平白无故地说你妻子借种,未免太过武断与伤人。不如请你夫人来,当面对峙。”
淳静姝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陆震都不会相信。
而她作为医者只医治病患,并不介入他人因果。
这也是对患者的尊重。
顾于景看了一眼天色。
“这件事暂且不论真伪,你持械伤人这是事实。”他摆了摆手,“先关押起来,等人齐了再审。”
顾于景的话语刚落,侍卫便拎着陆震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淳静姝摇了摇头,这个世间,男子对女子的信任,太少。
也不知道,高氏吃的那些苦,流过的那些泪,究竟值不值。
她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动一步,准备跟顾于景道谢告辞时,忽然脚底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当下发出“嘶”地一声。
顾于景扶住了她。
松烟将灯笼拿近了些,顾于景瞧见淳静姝一只脚上没穿鞋子,白色的袜套上,有几抹鲜红。
“怎么回事?”
“刚刚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鞋子掉落来不及捡,脚,好像被扎了。”淳静姝眉头微蹙,额头上有一些汗珠。
明黄色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在她脸上映照出一层光圈,多了一层破碎感。
他挨得很近。
莫名的熟悉感又浮现在眼前,顾于景喉结滚动。
“我看看。”
比话语更快的是顾于景的手。
在她惊愕的眼神之中,他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蹲下身来,检查她的脚底。
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脚背,在她反应过来时,褪去了她袜套。
夜风吹来,一阵微凉,她想收回脚,却被他拽住脚踝,“有一根木屑扎进去了,淳大夫,你不能再用这只脚受力了,需要尽快拔出木屑,抹药。”
“嗯。”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明明她是大夫,知道这样的检查再正常不过,可是顾于景指尖无意的触碰,却让她的脚背一片滚烫。
从她的角度看去,顾于景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俊朗的面部专注而认真。
巷子口忽然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这里白天奶奶都找过一遍,没有看见扣子呢。”
“可是我今天只在巷子口停留过,没在这里,又去哪里了呢?莫不是滚到巷子里面去了?”一个幼稚的童声响起。
淳静姝猛然收回脚,一口气吹灭了一旁的灯笼。
“乖孙,夜里巷子里看不清,明日一早来陪你找,好吗?”老夫人哄着孩子离开了巷子口。
她想着,方才似乎看见巷子深处有一丝灯光,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淳大夫,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灯笼熄灭,人的感官格外敏锐,淳静姝似乎听到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哪个,我们,我怕人误会。”淳静姝吞了一口水,沉沉夜色遮住了她脸上的绯红。
“误会什么?”
顾于景极轻地笑了一声,“你方才撞到我怀中时,紧紧拽着我的衣襟不松开,可没有这么胆小。”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