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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抬尸巡街

大宋悍臣 最新章节 第135章 抬尸巡街 http://www.ifzzw.com/381/381277/
  
  
    卫沙鸥听见班县尉给宋煊讲解无忧洞的事。

    他立马就看到了自己生的希望。

    宋煊他一个新科状元,眼里只有政绩。

    他根本就不懂东京城的生存法则。

    纵然是那些权贵家的儿女进了无忧洞,官府也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若是他宋煊轻拿轻放,不动墓室里的金银珠宝。

    此事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他一意孤行,无忧洞的四堂五枭可就全力对付他了。

    所以即使卫沙鸥整个人处于痛苦当中,但是他依旧等着瞧宋煊被吓退的笑话呢。

    “钟五六,我记得你很擅长开锁?”

    宋煊没再理会班峰的话。

    无忧洞的人还真能威胁到官府,那大宋朝廷也就别要了。

    阴沟里的老鼠,始终上不得台面。

    “回大官人的话,是的。”

    “当初大官人摸底兄弟们的技能,我还因此受赏来着。”

    钟五六十分兴奋,自己的手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在县衙这几年,充分的明白,事事都要先请示上司。

    唯有如此。

    方能在县衙当中过的舒服些。

    故而墓道的那把锁自己虽然能够打开,但是没有大官人的命令,自己是绝不能私自打开的。

    “下面的锁你都给开了,另外叫兄弟们小心些,别被里面的钱财迷了眼。”

    “歹人难免会设置陷阱的,瞧瞧地砖有没有什么缝隙,一踩下去就射箭。”

    “另外搬运东西的时候也要瞧瞧,别一抬起来,便会出现什么射箭之类的招式中招。”

    “是。”

    钟五六当即又返回地窖当中,做好开锁的准备。

    卫沙鸥当真不明白宋煊一个状元郎,如何还能懂墓里的机关?

    他看的书这么杂?

    还是祖上也出现过摸金校尉,才对这个行当熟悉。

    再加上方才他说的无忧洞暗语,着实是让卫沙鸥百思不得其解。

    他认识无忧洞里的人?

    就算方才卫沙鸥说了不少,但是还有许多保命的事情都没说。

    别以为官府杀人,无忧洞就不会铲除泄漏秘密的叛徒了。

    无忧洞的玄武堂,就是专门对内灭口的。

    宋煊又瞥了一眼疼痛难忍的卫沙鸥,也不理会他的哀嚎。

    李君佑倒是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表弟,咱们虽然不畏惧无忧洞的人,但是被一帮臭虫沾上,那也是极为恶心的一件事。”

    “我知道。”

    宋煊同样压低声音:

    “无忧洞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够长了,也该弄了他。”

    “况且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弄,至少得拉点人上船的。”

    “今日借着这个机会,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拉谁上船?”

    “谁缺钱,就拉谁上船。”

    李君佑还想再劝,又听宋煊道:

    “表哥,你应该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宋煊说完之后,李君佑登时愣在原地。

    嘴里止不住的小声重复宋煊这句话。

    不愧是状元郎,他说的话好有道理啊!

    班峰见宋煊一意孤行,也明白染上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收手。

    宋大官人是铁了心的要大干一场。

    至于无忧洞,来就来吧。

    事已至此,想要撤回去,只会让他们耻笑。

    钟五六不费吹灰之力,几把锁就被打开了。

    “可以啊,这手艺真不错。”

    “嘿嘿嘿。”

    钟五六又交代了一下宋煊的话,这里面兴许安装了陷阱,容易死人的。

    他让人都躲开,这才轻飘飘的推开墓道的门。

    里面整整齐齐的装了许多箱子,以及一些矗立的玉石雕刻。

    还有一匹上好的丝绸,应该都是人为扣下来的货物。

    “别动。”

    钟五六趴在地上,仔细瞧着下面的砖石,有没有活动的。

    “你干什么呢?”

    “自是按照大官人的吩咐,好好检查一二。”

    钟五六头也不抬的道:

    “辛哥儿,你莫要着急,就算想要偷偷往自己裤兜里塞点东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拿才行啊。”

    郭辛呸了一口:“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这地方既然是藏宝阁,如何能有陷阱!”

    “大官人他担心咱们性命,咱们就一个劲在这耗费时间?”

    “如今消息早就走漏了,若是天色再黑了,无忧洞的那帮人难免不会出手拦截咱们。”

    “早些办完差,把东西都运回去才是对的。”

    其余三人听着郭辛的话也觉得在理。

    郭辛当即站起身来,直接走了进去,但是也带着几分小心,确认地上的痕迹。

    他走过去,直接掀开箱子,一箱子银铤。

    银铤这玩意是做成弧首束腰的形状,类似猪腰子模样,相互契合,方便运输和储存。

    郭辛伸手拿了最上层的拼接好的银铤,往自己的腰带里塞了塞几块,随即又给其余四个人分了分。

    “拿着拿着,见者有份。”

    钟五六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手还是下意识的伸了过去。

    “这点钱不碍事的。”郭辛嘿嘿笑了两声:

    “大官人定然不会怪罪咱们,我回头给我儿子买点笔墨纸砚,毕竟是要读书了。”

    其余三个人嘿嘿笑了几声。

    “对对对,大官人要办私塾,咱儿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郭辛揣好后,瞧见旁边放着一个单独的小箱子。

    他走了过去掀开这个小箱子,里面便是满满登登的十两制的金锭。

    他伸手捏了捏,又放进嘴里咬了下。

    确认是真金。

    其余几个人的呼吸也十分急促。

    郭辛即使双眼放光,但强忍着冲动,把那枚金锭放了回去。

    毕竟一般人根本就没机会花金子的。

    你拿点银子还能说的过去。

    这种金子要是揣自己兜里,那就是招灾的祸端。

    所以郭辛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好自己,把盒子盖上。

    “都别伸手了,这金子不是咱们能花得了的。”

    郭辛把这六斤多的黄金箱子搬起来:“我给大官人送过去。”

    “什么声音?”

    钟五六大喊一声:“快跑。”

    紧接着落石就砸了下来。

    钟五六连滚带爬的走出墓道,地窖里也是有人:

    “怎么了?”

    “什么动静?”

    “有陷阱。”

    “有陷阱。”

    张都头趴在地窖口,脸色突变,转头对宋煊喊道:

    “大官人,墓里面有陷阱,咱们的人折了。”

    宋煊吩咐了一句:“快救人。”

    李君佑等人也都站了起来,未曾想出了事。

    除了郭辛,另外三人被抬出来了,倒是没有立死,被落石给砸伤了。

    宋煊瞧着他们的伤势,差人去把郎中喊来,另外去县衙叫增援。

    郭辛被抬上来意识已经要涣散了。

    “大官人,我,我儿子。”

    宋煊俯身听着郭辛微弱的声音,当即回答道:

    “郭辛,你儿子今后衣食无忧,我会把他培养成才,本官说到做到。”

    郭辛听见宋煊的话,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宋煊摸了一会,确认没有脉搏,这才开口问道:

    “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钟五六也没成想会出这么大乱子,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就是郭辛想要拿那小箱金子上来给大官人过目,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不听劝的事,钟五六也说了。

    “重量控制的陷阱,防不胜防。”

    他让钟五六不要揪着这件事了。

    宋煊坐在地上。

    他回头瞥了一眼依旧哀嚎的卫沙鸥。

    卫沙鸥被宋煊的眼神吓得连忙摇头:

    “不关我的事。”

    “我只知道里面装着金银珠宝,绝不是故意不说的。”

    “那陷阱兴许是啸风用来防我的。”

    “你最好不知道。”

    宋煊眼里含着怒气。

    这还是头一次手下出现伤亡事件。

    “我绝不敢隐瞒。”

    “那里面我都没有资格进去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

    卫沙鸥也是害怕了。

    他真的挨不住这种大记忆恢复术。

    至于跳反的李瑞更是不敢言语,他连进去过都没有进去过。

    诸多衙役也相信了宋煊先前所说的话,下去虽然能获取赏钱,但真的是有风险的。

    李君佑叹了口气:

    “这下子麻烦了,照着表弟的性子,这是真的要跟无忧洞杠上了。”

    王羽丰开口道:

    “无忧洞可不好惹的,想要连根拔除,很难。”

    “不管了,就这么着吧。”

    李君佑虽然觉得麻烦,但并不觉得无忧洞的人敢动官府的人。

    无论如何,出来混,都得讲背景的。

    “班县尉,你带人下去,把赃物都搬出来吧。”

    “是。”

    班峰也看出来宋煊是愤怒了,本来就是查个案子,竟然还折了人的性命。

    ……

    醉仙楼。

    啸风听着手下的汇报,本来跟着好好的,结果被发现了。

    不过也是成功的打草惊蛇了。

    “今后那姓宋的就算是出门,都得前呼后拥的。”

    “再多搞几个案子,让这帮黑狗疲于奔命,好好溜溜狗,溜的他们没有力气。”

    “到时候咱们在夜里就有更大的把握,能够搬空县衙里的所有钱。”

    青龙堂堂主苍鳞听着白虎堂堂主啸风的话,自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风老弟的这招,可真行啊!”

    “哈哈哈。”

    啸风摆摆手:

    “只是个小手段,那宋煊连中三元,拒绝当朝宰相,却选择跟武将家庭结亲,足以证明他脑瓜子不清醒。”

    “咱们略施小技,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哈哈哈,不错。”

    苍鳞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咱们晚些动手,兴许日子到了,还有人给他送钱去呢。”

    “嗯,大哥说的对。”

    啸风也是连连点头:

    “咱们在县衙那也是有人能够时刻瞧着他去做什么。”

    “那就好。”苍鳞倒了杯茶:

    “想必宋状元也是个死脑筋,收了这么多欠款交给朝廷,最后还不是被刘从德给拿走。”

    “刘从德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还落下个主动缴纳税款的好名声。”

    “他宋状元,还是太嫩了!”

    啸风也是呵呵笑了两声: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身边那个大个子还挺机灵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

    “我的人说,这个大个子还挺能打的。”

    “嗯,这很正常。”

    苍鳞点点头:

    “想必是他那个老丈人给他配备的军中好手用来保护他的,不过宋状元晚上回家,不会住在县衙,咱们也用不着担心。”

    “碍不着咱们的事,就是这位宋状元的事我也听说了。”

    “此子端的是胆大包天,连他的顶头上司都敢针对。”

    “现如今开封府尹陈尧佐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啸风也是赞同这话。

    他觉得宋煊为官做事如此强硬,压的县丞与主簿等人都是唯他马首是瞻,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是靠着关系硬!

    他们借着那个浴室杀人的案子放出谁查就杀谁的风声,其实也是不敢真的杀官。

    目的就是钱。

    如今大宋起义多是叛卒搞得小规模叛乱,很难席卷各地。

    杀官,尤其是杀宋煊这种有背景的官,他们一般都没这个胆子。

    相比于无忧洞的其他人,他们这些高层领导还是有着正常的自我认知的。

    “不过我听我的人说,这位宋状元待人很是大气,不把钱当钱。”

    苍鳞停止倒茶的动作:“他家里有钱?”

    “不知道,只是听闻他爹是个赌鬼,他二哥也是赌鬼,大哥还过继出去了。”

    啸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但是。”

    “但是什么?”苍鳞呵呵笑了两声:“总不能他的父兄都是赌神,特别会赢钱吧。”

    “哈哈哈。”

    啸风闻言大笑,并没有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西游记的片段,他也曾听过。

    当时在瓦子里听到的时候,一度有过怀疑。

    可是怎么想,都与那个叫宋温暖的孩童对应不上。

    一个孤儿,如何能有家呢?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苍鳞为了在炎热的夏天,能够待待舒服,自是把冰块放在房间里。

    门窗都关上,免得冰块化的快。

    “进来。”

    “大哥。”铜游枭连忙跟啸风汇报道:

    “那宋知县领着一帮衙役捕快奔着陶然客栈去了,还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了。”

    “什么?”

    啸风一下子就站起来:

    “消息可靠吗?”

    “我亲眼瞧见的,陶然客栈里外的门都给关上了,而且还有人把守,谁敢靠近就抓谁。”

    铜游枭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我听人说有泼皮想要看热闹,但是被宋知县身边的壮汉给打晕过去,并且警告其余人都离远点,别因为看热闹不知道死活。”

    “谁敢靠近。”

    “谁便是这家黑店的同伙!”

    “出事了!”啸风极为肯定的道:

    “可是咱们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提前得到,怕是麻烦了。”

    “咱们的消息不能提前走漏吧?”

    苍鳞也是面色凝重。

    他不相信宋煊会提前判定,有人惦记他那一大笔收上来的“欠款”。

    而且还恰巧打蛇打七寸,先下手为强,针对无忧洞的势力。

    无忧洞的势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可不是藏身于地下的臭老鼠了。

    无论是陶然客栈,可是此时的醉仙楼,都是他们明面上的买卖,还有其余据点。

    洗白这件事,对于“黑道”而言,从古至今都是在自身发展壮大后,需要考虑去做的。

    “不能。”

    啸风坐下来,稍微沉稳的道:

    “此事除了咱们两个没有别人知晓,定然是他们手脚处理的不干净,被宋煊给抓住了把柄,带人误打误撞的把人给抓起来了。”

    “那就行。”

    苍鳞不在意,可是啸风却是异常担忧,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那里可是有着自己多年积累的小金库,他对于卫沙鸥等人的忠诚并不怀疑。

    无忧洞可是有五杀的刑法。

    泄密、私吞、违令、退缩、欺上。

    不说割舌头,可是也要遭受九虫的吞噬。

    啸风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他们这群被抓的人,能不能扛过大刑伺候。

    宋煊这个状元郎没有下手的经验,可是他手下的那帮人对此都熟悉的很。

    “不用担忧,就算还有些尾货没有处理,那宋状元也会把赃物拉到县衙的。”

    听着苍鳞的安慰,啸风只是点点头,并不想透露出什么。

    “此处地点暴露,今后很难再寻到这么好的一处地点了。”

    啸风叹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你再去探查探查,有任何情况都向我汇报。”

    “是。”

    铜游枭拱手后就直接关上门走了。

    苍鳞瞧着啸风这幅模样:

    “东京城如此之大,怎么可能就那么一处合适的地点呢?”

    “不用担心,就算这个查封了,我们还能找下一个,不过时左手倒右手罢了。”

    啸风当真没法跟苍鳞说自己三年的小金库也要被查抄了。

    他心里能不郁闷吗?

    “若是卫沙鸥他干活不精细,被宋煊抓住了许多失踪的客商,一直排查下去,这条线上许多人怕是要被斩断的。”

    啸风端起茶杯,有些心烦意乱:

    “他们做事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人多的是,就当成是弃子了。”

    苍鳞依旧是浑不在意的道:

    “这帮老人也越来越难搞,有自己的心思,你换一批新的就成。”

    “今年黄河水一淹东京城,先不说死多少人,定然会有大批量的流民来此求活。”

    “到时候咱们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如何不能挑出些许伶俐之人为咱们驱使?”

    “大哥,我得躲一躲了。”

    啸风叹了口气:

    “卫沙鸥是见过我的,若是他把我给供出来,总归是有些麻烦。”

    苍鳞瞥了他一眼:

    “等宋状元把人拉到监牢里,我找人把他做掉,用不着担忧。”

    “这位宋状元的脾性我们还没摸透,若是直接杀人,怕是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要把此事查个底掉。”

    “着什么急啊,他查能查出个屁来?”

    “咱们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苍鳞哼笑一声:“弟弟你躲藏那么几天,等到天降大雨。”

    “他就得被无数的流民搅合的天翻地覆,哪有时间查案子啊。”

    “现在算他运气好罢了,抓住了一点线索。”

    “没什么大不了的。”

    啸风脸上神色微微有了变化:

    “大哥,我还是想想如何跟义父交代。”

    “对。”苍鳞颔首:

    “义父那里确实不好交代,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再有多少风浪去叨扰他了。”

    “些许小风小浪,也该由我们这帮当儿子的顶上去。”

    “这件事也赖不到你的头上。”

    啸风点点头,也不在多说什么,直接告辞。

    苍鳞捻着自己的胡须,他站在窗户,瞧着啸风离开此地。

    “你小子如此在意那处据点,怕不是私吞了些好东西,藏在那里吧。”

    不过这种事苍鳞心里跟明镜似的。

    谁不会想着自己,会全心全意的把所有钱都给义父那个糟老头子去啊?

    “倒是个可以拿捏他的把柄。”

    苍鳞继续念着自己的胡须,嘿嘿笑了两声。

    啸风自是往陶然客栈赶过去,他当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据点会突然被人给端了。

    此时的陶然客栈,来了许多衙役以及捕头。

    宋煊瞧着已经盖上的尸体,以及被清理出来的金银财宝,直接都装在了驴车上。

    “张都头,你就带人在这里守着,我相信定然会有人过来探查的。”

    “是。”张都头当即应声,点了八个人留下。

    宋煊给郭辛整理了一下衣衫,摸到了私藏的银铤,只是帮他掖好了,并没有掏出来。

    “班县尉,一会劳烦你与我给郭兄弟把尸体抬回县衙,咱们四个人。”

    “大官人,如何能让你给他抬尸体。”班峰大为不解。

    宋煊给他抬尸体游街。

    那简直是郭辛祖坟上冒青烟了。

    “就这么办吧,总归是因我的命令送了命,送他一程,又算得了什么。”

    宋煊拍了拍自己的官服:“就这么准备吧,反正时间也是有的。”

    “郭辛他是因公殉职,要不是有人来报案,咱们也不会来这里。”

    “是。”

    班峰见宋煊如此言语,也就不再劝。

    他相信宋煊早就做好了决定。

    “另外叫几个人把郭辛的家眷请到县衙来,抚恤也是要发的。”

    “是。”

    于是几个衙役在前头开路。

    宋煊与班峰等三人用竹竿抬着郭辛的尸体,三个伤着的衙役也被人抬着。

    后面跟着几个押送的犯人,以及一辆步履维艰的驴车。

    其实最让这帮捕快衙役接受不了的,是宋煊这个主官给部下抬尸体。

    他们可是衙役,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光是宋煊如此行径,就让诸多衙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了。

    就算宋煊作秀,可是哪有上官能做到这种程度上的?

    谁都能感觉到出来,宋煊是真拿他们当人看。

    所以别说衙役们理解不了宋煊的行为,一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同样不理解。

    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给一个死去的衙役抬尸体。

    这是他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耀。

    “主人,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报案的仆人混在队伍当中痛哭流涕。

    毕竟被砍下来的脑袋被他抱在怀里呢。

    如此招摇过市,自是惹的一些人害怕。

    王羽丰也是跟着衙役一起走:

    “哥哥,我有点不理解大官人的行为了,至于如此自降身价吗?”

    李君佑其实听明白宋煊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左右死了一个衙役,至于如此隆重吗?

    给点钱。

    打发了不就成了!

    皆大欢喜,用得着屈尊降贵的给一个衙役抬尸体吗?

    可是李君佑听着左右围观者的议论声,他可以肯定,宋煊这波定然会取得极大的民心支持。

    宋大官人接到恶性杀人事件,带着衙役突击据点,衙役因公而亡。

    至少宋煊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是真的给人伸冤,而不是敷衍了事。

    “你不懂。”

    李君佑摇了摇头:“你就没有过想要当官的心思,当然不在意这种事了。”

    石元孙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一个官员想要个好名声不容易,尤其是在东京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他相信,有今日这一件事,这帮手下的人十个里得有八个人,就得对宋煊死心塌地的。

    若是宋煊抚恤给的多,郭辛的子嗣得到很好的待遇。

    石元孙认为十个人里得有九会对宋煊忠诚,剩下那一个不是蠢就是坏。

    “我妹夫一直都说宋十二待人真诚,以前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李君佑瞥了石元孙一眼,也没有搭话,就这么沉默的跟着队伍走着。

    啸风混在人群当中,瞧着宋煊抬尸过街,内心大为震撼。

    “怎么还死人了?”

    “听说是与贼子激战,追到地道里死的。”

    啸风闻言大惊失色。

    不用说,卫沙鸥定然是把密道给供出来了。

    那死的衙役,也是拿了金子,被自己设置的落石机关砸死。

    啸风虽然为堂主,可是自己黑点钱,整个小金库也不容易。

    此时更是气的想要打一顿被架着走的卫沙鸥一顿,出出心中的恶气。

    队伍后面也跟着不少人,他们大多数都想要迫切的知道真相是什么。

    齐乐成连忙迎了上来:“大官人,我来帮你。”

    “不必了,就这么一点路了。”

    此时天气炎热,就这么走着,宋煊身上的官衣都湿透了。

    至于班峰更是累的气喘吁吁,他到底是年岁有些大,耐力不足。

    县衙内的吏员,都站在两侧,瞧着宋煊抬尸体进入县衙。

    其实大家都清楚,在东京城内死个衙役,那实在是过于正常了。

    一个衙役能管的了谁?

    那也就是寻常百姓罢了,连权贵的家奴都不敢得罪的。

    可是宋煊竟然给他抬尸,一路上从案发现场给抬回了。

    “大官人。”

    周县丞也是探查消息回来,未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嗯。”

    宋煊这才把郭辛的尸体放在大堂内,然后就一屁股坐在那里。

    说真的,宋煊倒是不累,就是觉得有些热。

    众人都围在庭下,等着宋煊发号施令。

    “你们的功,本官记在脑子里,今日先处理郭辛的事,改日再给大家论功行赏。”

    “大官人,我等不要赏赐。”

    “对,就是想要跟着大官人干下去。”

    “对。”

    毕竟除了宋煊,是真没有人把这个群体当成人来看待。

    或者说,不单单是衙役。

    许多群体,在朝廷以及官员看来,都不是人,而是可以使劲抽鞭子的牛马。

    牛马死了就死了呗。

    反正还有那么多牛马可以替代。

    兴许新来的牛马更加身强力壮,更有干劲,还能花更小的代价,让这帮牛马自己给自己抽鞭子加油干。

    “该干嘛干嘛,把人都单独关进监牢,李瑞也要单独一个牢房,就他好吃好喝的,别亏待他了。”

    “是。”

    “散了吧,我想要静一静。”

    “是。”

    该干活的干活去,剩下的依旧没有人散去。

    刑房主事于高连忙拉走一个捕快,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

    于高一时间有些发蒙:“那歹徒竟然如此凶残,杀了这么多人。”

    “于主事,大官人叫你过去。”

    “好。”

    于高连忙跑过去,瞧着坐在地上,看着尸体的宋煊:

    “大官人叫我何事?”

    “我要你给我拟一个公告,说明此事。”

    “是。”

    宋煊简单的给于高说了一下基本情况,然后又着重强调了有关无忧洞的联络站黑暗之处。

    赞扬一下郭辛等人的伤亡情况,最后列出对举报无忧洞其余联络站的悬赏。

    丧事喜办的一个流程。

    “是。”

    于高回到办公房后,仔细的写了起来,最终他还要给宋煊过目。

    没让宋煊多等待,于高就拿着墨迹还没有干的布告请宋煊过目。

    宋煊指出了几点,让他修改后,趁着外面聚集许多人,直接发出去。

    于高这次修改完,耐心的等墨迹干涸后,再次请宋煊过目。

    待到宋煊点头了,他才带着衙役去外面张贴布告。

    一瞧见官府的人出来,众人都是围到布告栏前面。

    于高刷浆糊,仔仔细细的给粘贴上,顺便叫衙役看着,避免有人直接给撕了。

    “哪位识字的给大家伙念念。”

    “对对对。”

    “我识字。”

    啸风跟着说识字那个人挤了进去,他也想要仔细看看。

    “今日,本县接到苏州人氏吴友报案,其主人吴旭尧于十六日前来东京城贩卖丝绸,居住在陶然客栈。”

    “等他病好前往寻找,却听闻店主卫沙鸥言女鬼索命,不知所踪。”

    “宋知县率领本县衙役郭辛、孙成等忠勇之士查办商旅失踪一案,不避艰险,深入虎穴,终于在城西陶然客栈内,查获贼人谋财害命,戕害无辜之铁证。”

    “然贼首凶顽,设计陷阱,诱使我县中衙役郭辛被密道落石所砸,殉职而亡,孙成重伤。”

    “经过审讯,此案乃是无忧洞所为。”

    “无忧洞所为。”

    人群当中直接就议论开了,这可是不好惹啊。

    “其恶如下,杀人夺财,劫杀商旅,剥衣砍头弃尸,毁尸灭迹,以枯井为坟,以首级铺路,八年间已经超过五百人受害,地道里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头。”

    “啊?”

    读书人自己念完这段,也是毛骨悚然。

    无忧洞竟然如此狠辣。

    他们一般听说的是掳掠妇孺,贩为奴娼,幼者断肢乞讨,壮者逼为贼盗。

    至于像这种砍头铺路的情况,他们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啸风闻言眉头一皱,哪有这么严重?

    自从他接手后,对于鲜货的挑选是很严苛的,不是什么单独外来做买卖的客商都要搞到。

    一些没有价值的目标直接放过。

    宋煊这是在诬陷我?

    还是这卫沙鸥他把以前所做的事,全都说出来了?

    “念啊,还有什么?”

    “今日本县为铲除恶贼,特悬重赏。”

    “擒获贼首啸风,赏钱五百贯。”

    “报贼巢所在,帮助官府破获者,赏钱二百贯。”

    “提供可靠线索,验实后,可获取赏钱十到一百贯。”

    “知情者若是识字可密投状纸于县衙门口木箱当中,若是不识字,可直接寻衙役来说明情况。”

    “注:一、窝藏逆贼者,同罪连坐。”

    “二、虚报诬告者,反坐其罪。”

    读书人咳嗽了两声:“没了。”

    “悬赏,倒是够下血本的。”

    “是啊。”

    啸风没成想卫沙鸥当真是把自己给供出来了,还上了通缉令。

    估摸接下来他的画像就该出来了。

    想到这里,啸风恨不得直接弄死卫沙鸥。

    他纵然想要隐瞒,这件事也必然会传到义父的耳朵里去。

    人群议论纷纷,啸风从人群当中挤出去。

    情况不妙,先躲起来想办法吧。

    五百贯。

    啸风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他是觉得有人惦记自己这个堂主的位置,巴不得他出事呢。

    在黑暗当中行走,总是会有许多迫切想要上位的小弟,借着别人的手除去自己的老大,他好上位。

    郑主簿不明白怎么今日县衙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到底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但是他瞧见钟五六带着带着一个老妇人以及一个年轻人再挤过来,连忙跟着挤了过去。

    齐乐成站在县衙台阶高处,当即喝令看热闹的人让开道路。

    钟五六带着郭辛的老母以及儿子郭恩到了跟前。

    “大官人就在里面等着二位呢,请跟我来。”

    郭母以及郭恩不知道宋大官人为什么要突然见她们娘两个。

    但是听郭辛说过,大官人为人豪爽,舍得给部下发钱。

    又要开私塾,让县衙内的干活的子嗣可以去读书,将来也能考取状元。

    郭母其实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念头,倒是岁数小的郭恩一直都很亢奋。

    “大官人,郭辛的家眷来了。”

    齐乐成一喊话,围在大堂前的衙役以及捕快纷纷让出一条路。

    祖孙俩进了大堂,一瞧见躺在地上的亲人。

    郭母直接就瘫倒在地,郭恩整个人也是发蒙的。

    毕竟突然遭遇了这种事,一时半会谁都接受不了。

    “我的儿啊。”

    郭母直接哀嚎的扑过来,想要摇醒她的儿子。

    郭恩如今才十五岁,长得高大些,努力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宋煊也没言语,任由他们伤心了一会。

    待到二人的情绪稳定一会,宋煊才开口道:

    “郭大娘,您儿子是因公殉职的,朝廷会给予抚恤。”

    “另外您儿子临死前说的话,我答应她会让您孙儿成才的。”

    宋煊瞧瞧给郭母塞了两块金锭,又小声道:

    “您儿子身上还有几块先前的赏钱没来得及交给您呢。”

    郭母泪眼婆娑的瞧着金子,不是忘记了伤心,实则是她听到宋煊说要让自己孙儿成才这件事。

    都到了这个岁数了,她明白许多道理,连忙把黄金塞了回去。

    “大官人,这钱我不能要,只希望大官人能够把我孙儿培养成才,我儿也死也就瞑目了。”

    宋煊开口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郭辛兄弟的家眷说。”

    “是。”

    班峰带着人都退出大厅。

    宋煊接过金锭:

    “郭大娘,如今这个形式,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公然给你们金锭,实则是害了你们的性命。”

    “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们娘俩就搬来县衙居住,后院给官员提供了住宿,但是我不住在这里。”

    “这钱呢,我不一次性给你们祖孙俩,按月给你们发放俸禄。”

    “郭辛兄弟的丧葬费由县衙这块出。”

    郭大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反正他们住的地方也是租来的。

    宋煊瞥了郭辛的儿子一眼:“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大官人,我叫郭恩。”

    郭恩依旧强忍着泪水回答。

    “好,郭恩,我让你今后住在县衙呢,也是答应你爹让你成才。”

    “学文学武看你的资质,就算你文不成武不就的,那我教你做生意,保准以后衣食无忧。”

    “还不快给大官人谢恩。”

    郭大娘当即就拉着孙儿给宋煊下拜行礼。

    儿子突然死去,现在孙儿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眼前的大官人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难得了。

    以前衙役死了的待遇,她又不是没有听儿子讲过。

    宋煊接受了郭恩的下拜,又把他扶起来:

    “跟你爹说说话吧,兴许这会还没走远呢。”

    “是。”

    待到宋煊出了大堂,郭恩的眼泪才滚落下来。

    宋煊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金锭,心情复杂。

    诸多衙役全都望着宋煊,说实在的一个上官做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又不是让你们去造反。

    “大官人。”班峰上前拱手道:

    “此事绝不能如此算了。”

    “是啊,大官人,只要您发话,这刀山火海兄弟们也去得。”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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