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
李清愚静立村口老槐树下。
道袍随风微动。
神色平淡。
他的对面。
那只穿着破旧黄褂子的黄皮子。
人立而起。
一双绿油油的小眼。
死死盯着李清愚。
尖细诡异的嗓音。
在寂静的夜里反复回荡。
带着某种古老的、令人心悸的规则力量。
“你…看…我…”
“像人呐…”
“还是…”
“像神呐？”
声音钻入耳膜。
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远处的柴垛后。
冷月屏住呼吸。
握紧刀柄。
手心沁出细汗。
来了！
最凶险的因果诘问！
答“像人”，则成全其道行，却要分担其因果业障。
答“像神”，则助其一步登天，但自身必遭天谴反噬！
无论怎么答。
都极其不利！
道长会如何应对？
她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在黄皮子期待而狡黠的目光中。
李清愚缓缓抬眼。
目光在那拟人作揖的滑稽模样上扫过。
嘴角。
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他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极其平淡。
甚至带着点商量口吻的语气。
开口说道：
“我看你啊…”
他故意顿了顿。
黄皮子立刻竖起耳朵，身体前倾，绿豆大的绿眼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冷月也屏息凝神，全神贯注！
只听李清愚慢悠悠地。
无比清晰地吐出后半句：
“…像个金发兽耳小萝莉。”
“？？？”
空气。
瞬间死寂。
风停了。
虫鸣消失了。
时间仿佛凝固。
黄皮子：“？？？”
它那拟人化的、充满狡黠和期待的表情。
彻底僵在毛茸茸的脸上。
绿豆大的绿眼睛里。
先是茫然。
然后是巨大的、无法理解的…
困惑。
金…
金什么？
兽耳什么？
萝什么莉？
它传承了百多年的精怪认知里。
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概念！
人？
神？
这两个古老选项之外…
怎么会冒出第三个…如此诡异…完全无法理解的答案？！
这不对！
这根本不合规矩！！！
它试图理解这句话。
但那些词汇组合在一起。
像是最恶毒混乱的咒语。
疯狂冲击着它简单原始的思维！
“呃…”
黄皮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困惑的喉音。
它感觉自身的妖力…
因为这无法理解、无法接纳的“封正”…
开始…
剧烈紊乱！
疯狂反噬！
古老的讨封规则是基于“人”与“神”的简单二元选择。
对应的因果业力也是固定的。
李清愚这个答案…
完全跳出了框架！
属于规则之外的…
概念级降维打击！
好比一台老式计算机，强行运行超越时代的复杂程序！
结果只能是…
崩溃！
“不…不对…”
它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鸣。
“不是这样的…答案不对…”
噗！
它身上那件幻化出的破旧黄褂子，首先承受不住妖力逆冲，嗤啦一声碎裂开来，化作精纯妖气四散！
紧接着是那根小木棍！
寸寸断裂！
“嗷——！！！”
黄皮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再也无法维持人立！
猛地趴伏在地！
浑身剧烈抽搐！
它身上那层油光水滑的黄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干枯、粗糙！
更诡异的是…
在它疯狂挣扎的过程中…
它的身体…
正被那句“封正”所蕴含的诡异概念…
强行污染改造！
它的毛发…
从尾巴尖开始…
竟然真的…
一点点…
泛起了一种极其刺眼的、油腻的…
金黄色？！
它的耳朵…
也开始发痒发热…
变得越来越尖…
越来越挺立…
甚至…
微微抖动了两下！
“不！不！不！！！”
黄皮子感受到自己身体和道基的诡异变化，惊恐到了极点！
这比道行尽毁还可怕！
这比被打回原形还恐怖！
它正在变成一个…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怪物！
剧烈的痛苦和极度的恐惧淹没了它！
远处的柴垛后。
冷月彻底石化了。
她张着小嘴。
眼睛瞪得溜圆。
脑子里嗡嗡作响。
金…
金发什么？
兽耳什么莉？
道长…
刚才说了什么？
那根本不是应对讨封的话啊！
那听起来…像是某种…市井浑话？
可是…
为什么…
效果会如此…恐怖如斯？！
她看着那只在地上疯狂打滚、惨叫、身体正发生诡异畸变的黄皮子。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原来…
对付这种涉及因果规则的诡异精怪…
不需要高深道法…
不需要强大神通…
只需要…
一句完全超乎它理解范围的…
“浑话”？
这…
这是什么原理？！
大道至简？！
返璞归真？！
她看向槐树下。
那个依旧一脸平静。
甚至还有点“无辜”的李清愚。
眼神中的敬畏…
彻底变成了…
崇拜！
乃至…
狂热！
高！
实在是太高了！
李清愚看着地上疯狂打滚、形态发生微妙变化的黄皮子。
心里也啧啧称奇。
“卧槽…还真有点变化趋势？”
“这异世界的规则…有点意思啊…”
“居然真认这句？”
他本来只是想玩个梗，扰乱对方心神，然后再物理超度。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直接概念攻击了属于是！
【叮！宿主以超越当前世界规则理解的方式，成功破解“黄皮子讨封”事件！造成规则级反噬与概念级污染！】
【获得功德+888！】
【获得特殊奖励：【妖语术（精通）】！】
系统提示响起。
李清愚眼睛一亮。
还有特殊奖励？
妖语术？
好东西！
功德也不少！
血赚！
此时。
那黄皮子的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
似乎那阵最剧烈的反噬和改造过去了。
它瘫在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
浑身毛发黯淡无光。
大片泛着刺眼的金色…
耳朵变得又尖又长…
还微微泛着粉…
此刻正因为恐惧和痛苦…
在不停地…
抖动！
月光下。
这只造型奇特、仿佛蹩脚COS般的黄皮子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身突兀的金毛和尖耳朵…
让它看起来…
无比的…
滑稽！
和…
凄惨！
它抬起头。
用那双充满恐惧、委屈和极度懵逼的绿色小眼睛。
看了一眼李清愚。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恐惧。
有怨恨。
但更多的…
是一种“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的…
崩溃和茫然。
它挣扎着爬起来。
不再敢看李清愚第二眼。
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委屈巴巴的哀鸣。
转身…
一瘸一拐地…
就要往黑暗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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