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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 最新章节正文 第十三章 山雨欲来 http://www.ifzzw.com/381/381221/
  
  
    盛夏的酷暑,如同一个贪婪而暴戾的巨兽,在慕容云泽那场突如其来的、被雷声击垮的脆弱之后,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开始缓缓退去。漱玉轩的冰鉴依旧昼夜不息地运转着,巨大的冰块在铜盆中缓慢消融,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丝丝缕缕的白雾袅袅升起,带着沁骨的凉意。然而,空气中那股粘稠得令人窒息、仿佛能将人肺腑都糊住的闷热,已悄然被一种更为干燥、带着初秋凉意的风所取代。这风从宫墙外的高处吹来,掠过琉璃瓦顶,穿过雕花窗棂,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爽,也带来了庭院里梧桐树叶边缘悄然染上的、淡淡的金黄。

    庭院里那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宽大的叶片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低语着季节无声的变迁。聒噪了整个盛夏的蝉鸣,如同退潮般日渐稀疏,最终被墙角草丛中蟋蟀清越而带着一丝寂寥的鸣叫所取代,宣告着夏日的尾声,也预示着深宫之中,又将迎来新的波澜。

    慕容云泽自那雷雨交加的惊魂之夜后,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沉稳冷峻、心思深沉、令人难以捉摸的太子。他依旧忙碌于朝堂政务,身影如同精准的钟摆,穿梭在御书房与东宫之间,步履匆匆,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只是,他停留在漱玉轩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也…更沉了些。

    有时,是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批阅过那些字字机锋、暗藏杀机的公文后,他会踏着暮色而来。屏退左右,只身一人,在夏玉溪对面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温度刚好的清茶,沉默地饮着。茶香氤氲中,他紧绷的肩线会微微放松,目光落在她安静的脸上,听她轻声细语地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或许是窗外的梧桐又落了几片叶子,或许是锦书新学了一道江南点心,或许是相府来信中提到姐姐婚事的琐碎筹备…这些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地冲刷着他身上沾染的、来自权力漩涡深处的血腥与戾气。

    有时,是深夜归来,带着一身清冷的夜露气息和挥之不去的疲惫。他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软榻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临帖的笔尖,或是她绣架上那逐渐成形的、栩栩如生的翠竹上。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照出一种深藏的、近乎贪婪的依恋。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将那份偏执的占有欲外露得淋漓尽致,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烧着周围的一切。而是化为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内敛的守护,如同沉默的山岳,无声地矗立在她身后。他会在她看书看得入神,烛火渐暗时,不动声色地起身,用银剪轻轻挑亮灯芯;会在她午后小憩,薄毯滑落时,动作轻柔地替她重新盖好;会在她偶尔放下针线,望着窗外高墙切割出的、狭窄的天空出神时,低声询问她是否想家,是否需要什么,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不确定。那份谨慎与珍视,如同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稍有不慎便会再次碎裂的稀世珍宝,唯恐再次失去。

    夏玉溪心中酸涩又温暖,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中那份深藏的情愫,也敏锐地捕捉到他平静外表下,那场雷雨夜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脆弱并非消失,而是被他更深地埋藏起来,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仍在隐隐作痛的伤疤,被强行覆盖上一层坚硬的、名为“储君威仪”的铠甲。而她的存在,她身上那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馨香,她无声的陪伴,便是那铠甲之下,唯一能抚慰伤痛、带来一丝暖意的良药。她回应着他的依恋,用更温柔的目光,更细致的关怀,更耐心地释放着那令人心安的异香,无声地告诉他:她在,她不会离开。她是他疲惫归航时可以停靠的港湾,是他面对惊涛骇浪时心底唯一的锚点。

    然而,这份在风雨飘摇中艰难维系、如同琉璃般易碎的宁静与温情,并未持续太久。深宫之中,平静的水面之下,永远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短暂的安宁,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日午后,难得的秋阳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慕容云泽难得在漱玉轩多待了片刻,似乎政务暂告一段落。他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摊开的《资治通鉴》,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有些飘忽地投向窗外那几株叶片边缘已染上淡金色的梧桐。秋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几片早衰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仿佛透过那飘零的落叶,看到了更远、更沉重的东西。

    夏玉溪坐在他对面的绣架前,纤纤玉指捏着细小的银针,针尖在素白的绢布上灵巧地穿梭。她正在绣一方帕子,素净的绢面上,一丛在风中摇曳的翠竹已初具雏形。竹竿挺拔遒劲,竹叶青翠欲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透着一股坚韧不屈、宁折不弯的生命力。殿内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绢布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玉溪,”慕容云泽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闷,“若有一日…我不得不做一些…你不愿看到的事,甚至…会让你难过的事,你会如何?”

    夏玉溪指尖猛地一顿!那根细小的银针险些刺破绢布,扎进她的指腹。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他依旧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薄唇紧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只有在面对重大抉择、需要做出雷霆手段时的凝重与决绝。

    “殿下指的是何事?”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轻声问道,心口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慌。

    慕容云泽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幽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冰冷风暴:“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有些人,有些事,如同附骨之疽,盘根错节,深入骨髓。若不彻底拔除,连根铲尽,终将酿成大患,危及社稷,也…危及你我。”

    夏玉溪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在夺嫡之争中落败的皇子们的残余势力!尤其是三皇子慕容云启和五皇子慕容云睿的旧部!三皇子虽已“暴毙”府中,五皇子也已“意外”坠马身亡,但他们的母族、党羽、门生故吏仍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蛰伏在阴影中的饿狼,时刻窥伺着,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尤其是三皇子生母惠妃的家族,在朝中经营数代,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六部!惠妃本人虽因三皇子之事被皇帝冷落,幽居深宫,但家族势力并未被彻底拔除,如同一株被砍去主干的古树,根系依旧深扎在权力的土壤中,汲取着养分,伺机再生!而五皇子生母静嫔,更是如同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丧子之痛早已化为刻骨的怨毒,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下,隐藏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殿下…打算怎么做?”夏玉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她深知慕容云泽的手段,一旦决定动手,必是雷霆万钧,斩草除根,不留丝毫余地!那将是一场比西山猎场更加惨烈、更加血腥的清洗!是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开端!无数人头将会落地,无数家族将会倾覆!而她的手上,是否也将间接沾染上那些无辜者的鲜血?

    慕容云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你只需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我们脚下的位置,为了…不再让你经历任何风雨飘摇,不再让你…有朝一日,也如同那飘零的落叶,身不由己,任人宰割。”他的话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疲惫。那“我们脚下的位置”几个字,重若千钧,压得夏玉溪几乎喘不过气。

    夏玉溪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意,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尖锐的痛楚。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在这深宫之中,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在这你死我活的修罗场上,仁慈就是软弱,犹豫就是自杀!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只会带来灭顶之灾!她想起了姐姐夏玉妗那只再也无法复原的右手,想起了相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想起了他肩上那道狰狞的、象征着屈辱与苦难的旧疤…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更不能成为敌人攻击他的靶子!她必须站在他身边,即使脚下是尸山血海,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那根几乎要被她捏断的银针,起身,步履坚定地走到他面前。她蹲下身,仰起脸,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寒夜中的星辰,不闪不避地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同样冰凉的手。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仿佛蓄势待发的弓弦。

    “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陪你一起走。只是…”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带着恳求,“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危,比这江山社稷,比这世间万物,都重要。你若有事,我…万死难赎。”

    慕容云泽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骤然收紧!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碎!他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动容,有深沉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涌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些许,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为她而生的责任与决绝。

    “好。”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我答应你。”

    那一刻,夏玉溪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心,也看到了那份为她而生的、沉重如山岳的责任。她知道,一场风暴,已在所难免。

    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如同慕容云泽所预感的那般,悍然降临,彻底撕碎了深宫表面那层脆弱的平静面纱,将汹涌的暗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紫宸殿,早朝。

    殿内金碧辉煌,蟠龙金柱高耸入云,支撑着绘满祥云仙鹤的藻井。然而,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殿堂,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皇帝依旧病体沉疴,未能临朝,龙椅空悬。太子慕容云泽端坐于龙椅下首特设的监国位上,一身玄色四爪蟒袍,玉冠束发,面容冷峻如冰雕,目光如电,缓缓扫过阶下黑压压垂首肃立的文武百官。那份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与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不少历经三朝的老臣都暗自心惊,不敢直视。

    朝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户部禀报秋税收缴,兵部奏报边关防务,工部请示河工修缮…一切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官员们奏报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

    就在朝议即将结束,内侍总管王德海准备高唱“退朝”之时,一位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老臣,手持象牙笏板,颤巍巍地出列。他步履蹒跚,身形佝偻,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此人姓周,名秉元,官居都察院左都御史,是三朝元老,历经宦海沉浮,素以耿直敢言、不畏权贵著称,在朝中颇有清誉,门生故吏也不少。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神色肃穆、目光沉凝的官员,皆是三皇子慕容云启生前的坚定支持者,或是与惠妃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利益休戚相关的朝臣。他们的出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太子殿下!”周御史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悲愤填膺、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气,响彻寂静的大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老臣有本启奏!事关国本,关乎天家伦常,关乎社稷安危!不得不言!虽万死,亦不悔!”

    慕容云泽目光微凝,如同两道冰冷的寒芒,精准地落在周御史那张布满皱纹、却写满悲愤的脸上。他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周爱卿请讲。孤,洗耳恭听。”

    周御史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毕生的力气都灌注于这一声呐喊之中。他高举手中象征言官风骨的象牙笏板,如同举起一柄无形的利剑,朗声高呼,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老臣周秉元,今日冒死弹劾当朝太子慕容云泽!弹劾殿下为谋储位,不念手足之情,罔顾人伦天理,残害兄弟!致使三皇子慕容云启,暴毙府中,死状蹊跷,疑点重重!五皇子慕容云睿,秋猎坠马,骤然身亡,内情不明!此二事,桩桩件件,皆与殿下脱不了干系!殿下为固储位,排除异己,手段狠辣,令人发指!此等行径,有悖人伦,罔顾天理!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老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两位含冤而逝的皇子一个公道!以正朝纲!以儆效尤!否则,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老臣今日,纵使血溅金銮殿,也要为冤死的皇子,为这朗朗乾坤,讨一个说法!”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惊雷,在死寂的紫宸殿内轰然炸响!满殿哗然!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官员都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阶下那位须发戟张、状若疯癫的老御史!震惊、骇然、猜疑、幸灾乐祸、兔死狐悲…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殿内无声地蔓延、滋长!谁也没想到,这位素来以刚正不阿、铁骨铮铮闻名的老御史,竟敢在朝堂之上,当着太子监国的面,如此直指储君,言辞如此激烈,如此不留余地,直指要害!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呐喊!

    慕容云泽端坐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周御史弹劾的不是他,而是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他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阶下慷慨陈词、悲愤欲绝的老臣,如同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的、略显拙劣的表演。但那平静的湖面之下,却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冰冷风暴与滔天杀意!

    “周爱卿,”待周御史那如同泣血杜鹃般的控诉落下,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时,慕容云泽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嘲讽,“你弹劾孤残害兄弟,罪大恶极。言辞凿凿,悲愤莫名。然,孤有一问:你口口声声指控孤,可有证据?”

    周御史昂首挺胸,毫无惧色,眼中燃烧着殉道者般的光芒:“证据?三皇子暴毙,死因不明,太医含糊其辞,府中下人接连离奇自尽!五皇子坠马,现场混乱不堪,关键证人要么失踪,要么改口!此二事,疑点重重,天下人皆知!人心即是证据!公道自在人心!殿下身为储君,当为天下表率,岂能行此不仁不义、灭绝人伦之事?!老臣身为言官,风闻奏事,职责所在,不得不言!即便今日血溅金銮殿,魂断紫宸宫,也要为两位冤死的皇子,讨一个公道!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他一番话,掷地有声,悲壮之情溢于言表,瞬间博得了不少朝臣的同情与暗自附和。殿内气氛更加凝重,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慕容云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令人胆寒的森然:“周爱卿忠直敢言,孤甚为钦佩。然,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执掌风宪,纠劾百司,更应明白‘风闻奏事’亦需言之有据,不可捕风捉影,妄加揣测!你口口声声说孤残害兄弟,却拿不出半分实证,仅凭臆测、流言蜚语,便妄加指责,污蔑储君,动摇国本!此等行径,与构陷何异?!与乱臣贼子何异?!”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绝世利剑,带着斩金断玉的森然寒意,响彻大殿:“三皇兄慕容云启,身患隐疾,突发急症,不幸暴毙!此乃太医院院判亲诊,脉案清晰,有案可查!五皇兄慕容云睿,秋猎之时,马匹受惊,意外坠马,伤重不治!此乃父皇亲自过问,已有圣裁!铁案如山!早有定论!你今日旧事重提,捕风捉影,煽动朝臣,扰乱朝纲!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想借此为某些人翻案?为某些图谋不轨之辈张目不成?!”

    他目光如电,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缓缓扫过周御史身后那几位神色各异、或低头或强作镇定的官员,意有所指,字字诛心!

    周御史被他这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质问逼得脸色涨红如血,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却仍梗着脖子,如同不屈的斗士,嘶声力竭地反驳:“殿下巧言令色!欲盖弥彰!三皇子、五皇子之死,疑点重重,天下人心中自有公论!殿下若心中无愧,若行得正坐得直,何惧彻查?!何惧三司会审?!何惧天下悠悠众口?!”

    “放肆!”慕容云泽猛地一拍监国位的紫檀木扶手!那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他霍然起身!玄色蟒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俯视着阶下众人!“孤监国理政,代天子行事!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岂容尔等在此妄议天家,污蔑储君,动摇国本?!周秉元!你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不思匡扶社稷,整肃纲纪,反而听信谣言,构陷太子!其心可诛!其罪当诛!”

    他目光如刀,转向殿前肃立的金甲侍卫,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来人!将构陷储君、扰乱朝纲的罪臣周秉元拿下!革去官职,褫夺功名!打入天牢!待查明其是否受人指使,幕后主使何人,再行论处!”

    “遵命!”殿前侍卫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几名如狼似虎、身披重甲的金吾卫应声而入,沉重的甲胄摩擦声铿锵作响,带着凛冽的杀气,大步流星地扑向阶下兀自挺立的周御史!

    “殿下!你…你这是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你这是要效仿桀纣,行那堵塞言路、残害忠良的暴行吗?!老臣不服!不服!苍天在上!列祖列宗在上!老臣今日以死明志!!”周御史奋力挣扎,老泪纵横,嘶声力竭地喊道,声音凄厉如同杜鹃啼血!他试图挣脱侍卫的钳制,却如同蚍蜉撼树。

    “慢着!”就在侍卫冰冷的手即将抓住周御史臂膀之际,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只见吏部尚书,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在朝中素有“不倒翁”之称的老臣出列,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恳切:“殿下息怒!周御史虽言辞过激,有失体统,但念其年老昏聩,又素来忠直敢言,为国事操劳一生,请殿下念在其往日功劳,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请殿下开恩!”又有几位位高权重、在朝中颇有影响力的老臣出列求情,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未必都是三皇子旧部,也未必真心为周御史开脱,但周御史此举,无疑触动了朝中某些势力的神经,也给了他们一个试探太子底线、施加压力、彰显存在感的机会。

    慕容云泽目光如寒冰,缓缓扫过阶下求情的几位重臣。他心中冷笑,这些老狐狸,无非是想借机敲打他,试探他的反应,甚至想借此形成一股合力,逼他让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慕容云泽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玉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大殿,“周秉元构陷储君,动摇国本,罪在不赦!按律当斩!然…”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求情的老臣,带着一丝冰冷的权衡,“念其年迈,且为三朝老臣,素无大恶,孤…免其死罪!”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神色各异。周御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

    “革去周秉元都察院左都御史之职!褫夺其所有功名!贬为庶民!即刻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录用!其家产,抄没充公!子孙三代,不得入仕!”慕容云泽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宣判死刑的阎罗,“至于其他妄议天家、心怀叵测、意图扰乱朝纲者…”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再次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与警告:“孤在此警告诸位,莫要步其后尘!否则,休怪孤不讲情面!勿谓言之不预!”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噤若寒蝉,垂首肃立,无人敢再发一言,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周御史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下去,被两名金吾卫架住双臂,拖死狗般拖了下去。那悲愤绝望的呼喊声渐渐消失在殿外深长的甬道中,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回响。

    慕容云泽缓缓坐回监国位,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掀翻屋顶的风暴从未发生。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从容优雅。但阶下肃立的百官,却无人敢再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周御史的弹劾,如同一根点燃的***,彻底引爆了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炸药桶。三皇子、五皇子的旧部,惠妃、静嫔的家族势力,以及那些对慕容云泽这位年轻储君心怀不满、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都将以此为信号,开始新一轮的、更加疯狂、更加残酷的角逐与反扑!朝堂之上,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更为凶险、更为血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席卷而来!而身处风暴最中心的慕容云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与生死危机!

    退朝的钟声终于敲响,沉闷而悠长。百官如同潮水般退去,步履匆匆,神色各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压抑与不安。

    慕容云泽回到东宫,并未立刻处理堆积的公务,而是径直走向漱玉轩。他屏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踏入殿内。

    夏玉溪早已在殿中等候。她并未多问,只是在他踏入殿门的瞬间,便闻到了他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血腥气——并非真实的血腥,而是那场朝堂风暴留下的、无形的杀伐之气。她的心猛地一揪。

    慕容云泽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的身体依旧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杀的猛兽。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近乎窒息地呼吸着她身上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异香。那香气,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灯塔,绝望中的唯一救赎,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能驱散心中冰冷与戾气的温暖。

    夏玉溪安静地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紧绷和那份深藏的疲惫。她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她能做的,就是成为他唯一的港湾,在这血雨腥风来临之前,给予他片刻的安宁与力量。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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