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屋内寂静了一瞬。
国公夫人装聋作哑,“什么?”
明老太君是瞧见了国公夫人不大情愿的,但这虞清姝是她唯一没嫁出去的孙女了,眼瞅着到了年龄,还未找到合适的夫家,加上此前还和一个举子有些不清不楚,在他们那儿,名声稍稍受损了些,实在是不大好嫁出去。
恰好这时,虞氏回了一趟娘家,说了有关萧景钰的事情。
她想着这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这大樊国还没有到给人为妾就要遭人唾骂的程度,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孙女能入这样的富贵人家,便是为妾室也没什么的,加上虞清姝自己也很愿意。
所以,她也是假装无视,继续道:“我们家清姝很是厉害的,莫说琴棋书画了,便是家里的大小琐事都能管的明明白白,嫁过来给钰哥儿做妾也好帮钰哥儿媳妇分忧分忧。”
二夫人显然是拒绝的,她瞧见虞清姝那长相,就不禁将目光放在了宋沐冉身上,两人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性格,弯弯绕绕,她不喜。可就算是她不喜,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这明老太君也是国公夫人的亲家,关系甚笃。
“这新妇刚入门,我们二房的就纳妾,传出去怕是不大好听。”二夫人讪讪笑道。
明老太君笑呵呵地说道:“哎呦,这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罢了。再说,如此一来我们也是亲上加亲啊。”
二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面色发青。
虞氏看的心里痛快至极,先前宋知韫让她颜面尽失,甚至还设局让她来抄写佛经,那她今日就给宋知韫添堵!
国公夫人朝宋知韫看去,她语气认真地问道:“知韫,方才都是我们在说,你可有什么想法?”
宋知韫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轻轻抬起眼皮,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不同意。”
柔缓温婉的嗓音如三月春风拂面,可偏生那四个字是极为坚决的。
明老太君不禁有些诧异,原以为宋知韫是个面柔心也软的软柿子,好拿捏,却不成想是个外柔内刚的狐狸精!
明老太君被宋知韫拂了面子,语气也冲了几分,“哼,这样的事情都是为了你们小辈好,娶妻不就是为了生子?做女人,还是不要太善妒。这大宅大院的,人还没进屋呢,你就开始和不相熟的女子争风吃醋来了,也不怕自家夫君早早的厌弃你!”
宋知韫哪里不知道这话是将她往妒妇上引,要是自己同意,那虞清姝便要进来为妾;若是不同意,那便是犯了七出,要是严重的,便是一纸休书也能给的了她。
她继续回道:“倒不是我要争风吃醋,而是夫君有言,他娶我一人便足矣,不想纳妾。这是夫君的原话,我不敢不从。”
“谁信啊,指不定是你自己杜撰的,谁不喜欢三妻四妾?”明老太君很不赞成。
“我信!”堂外传来清朗明冽的声音,只见萧景钰从抄手游廊处快步走了进来,他简单请安作揖后便懒懒散散地靠在圈椅上,“我家夫人所言不假,的确是我授意。谁叫夫人生的貌美如花,就是这全京城都没瞧见比她还要好看的。”
语毕,堂上明老太君如鲠在喉,连反驳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去口来。
国公夫人轻声道:“既如此,我觉得啊老姐姐也不必过于纠结了,这些都是小辈们的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瞧着你这孙女也生的可人,日后想来能找到更好的夫家,若是你着急,这京城里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我帮你相看相看也是一样的。”
明老太君自然不会真的和国公夫人的关系闹僵,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也是,是我太过于着急了些。”
恰好这边已然有人带着两三个婆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本淡蓝色账册,账册上还糊着一层不大明显的油膜。剩余两人则是从刘娘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些金条、银两和古董花瓶。
“这不是我前些时日下人们说打碎了的花瓶吗?怎么会在这儿?”宋知韫故作吃惊地站了起来。
却见那位手里拿着账簿的婆子说道:“回三奶奶的话,这花瓶正是被刘娘昧了去的。”
说这话的人,宋知韫再熟悉不过,是那日被刘娘欺负的厨娘——王大媳妇。
今日这场戏不单单是唱给金氏听的,也是唱给国公府里的下人们听的。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那刘娘自以为宋知韫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凡事都想着她这个做厨头的做主,冒领旁人的功劳也就罢了,还要媚上欺下,将厨房里那边采买的钱都捞了去。
于是,宋知韫故意送了茶叶过去,好降低刘娘对她的警惕心,再便是纵容着她在明账上记下那一笔笔不合理的支出,将其胃口养大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刘娘瞬间匍匐在地,痛哭了起来,“二夫人,老奴也是一时糊涂了啊,”
“糊涂?”二夫人轻哼了一声,讥讽道:“我看你不糊涂,反倒是精明的很啊。”
刘娘被吓得脸上青白相交,她瞧见坐在不远处的金氏,眼里还祈求着对方能保住自己。
金氏不着痕迹地错开视线,她可不想蹚这趟浑水。本来婆母就已经因为寺庙的事情罚了她,没有必要再让这刘娘把自己拉下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奶奶,您说句话啊!”刘娘哪里不知道金氏心里的那点子心思,她准备死死咬着不放,便是自己要被乱棍打死,也得找个垫背的才是,“这些不都是您让奴婢做的吗?”
此话一出,二夫人侧过脸朝金氏望了过来,神情肃穆,眼神更是冷的刺骨,“她说的可是实话?”
金氏很是委屈地皱了下眉,拿着手帕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婆母您这是宁愿相信一个下人,也不愿意相信儿媳吗?我平日里对刘娘也是多有照拂,听闻她有个儿子准备科考,也是给了不少帮助,哪晓得她狗咬吕洞宾,如今竟然还攀咬起我来了。”
刘娘哪里会轻易就肯放弃,她那双被脸上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而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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