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残众颇知避战，化整为零，散于群山之间，数千一聚，企图逃匿。
执夫下令：两千虎骑为一路，分进合击。任其如何流窜，尽数追杀。
羌人自此断绝血脉，湮没于史册之中。
大军班师营地，静候七日有余，方见俞陌归来。
两人相见，俞陌简述咸阳近况。
城中安宁，诸事顺遂。
他提起嬴政派遣蒙恬将军出征氐族一事。
“蒙将军又有了新任务。”
执夫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氐族盘踞南方，山川交错，道路难行，战事恐怕旷日持久。
次日清晨，执夫率领虎骑，直奔突厥部落而去。
那边早已风声鹤唳——羌族覆灭的消息传来，他们才知自己的首领早已命丧黄泉。
此前派出去迎战虎骑的战士，无一生还。
部落中几位年长者紧急聚议，匆匆推举出一位幼童为新首领，仅为安定人心。
随后，众人围坐帐中，商讨存亡之策。
“羌人两千余口尽数被灭，大秦虎骑见一个杀一个。”
“我突厥原本与大秦互不侵扰，可克尔纳贪图小利，贸然挑衅虎骑，如今全族遭殃。”
“眼下唯有向秦皇请降，或可保全血脉。”
几人低声议论，最终决定派人前往咸阳，乞降求生。
他们心里明白，若向执夫投降，必死无疑。
唯有面见嬴政，尚有一线生机。
决议既定，一千名突厥骑兵悄然出发，携带干粮，策马东行。
他们刚走不久，执夫便率部抵达。
残余的突厥人见到虎骑旗帜，惊恐四散。
几名长老勉强镇定，走出营帐，向执夫陈情。
“将军明鉴，克尔纳擅自出兵，我等毫不知情！”
“人已死尽，恩怨就此作罢，可否网开一面？”
“我们愿归顺大秦，岁岁进贡，只求留我一族性命。”
执夫面色不动，环顾四周，忽觉异样——部落之内，竟无一匹马留存。
这不合常理。
马是游牧之本，无马，意味着有人已先行撤离。
“想让我饶你们？”他声音低沉，“那你说，那一千骑去了哪里？”
长老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那支队伍，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执夫不再多问，目光扫过地面，忽然停住——一串清晰的马蹄印，指向东方。
“俞陌，此处交由你处置，不留活口。”
一声令下，他翻身上马。
“两千虎骑，随我追击！”
他疾驰而出，唯恐突厥如昔日匈奴一般隐入荒漠，杳无踪迹。
顺着蹄痕一路追踪，不过半日，前方尘土飞扬，人影奔逃。
看其方向，正是咸阳所在。
“竟想去咸阳求降？”
执夫眸光微冷，唇角轻扬。
他一夹马腹，速度骤增，身影如箭般射向前方。
执夫派人向俞陌传话，又告知嬴政，羌人与突厥已被彻底剿灭。
若让这些外族残部进入咸阳，朝中文官定会群起上奏，纷争不断。
执夫不在乎言官说什么，只担心嬴政陷入两难。
前方奔逃的突厥队伍察觉身后有追兵，纷纷加快脚步，马鞭抽得急促。
可再快，也快不过执夫座下的汗血宝马。
那马通体赤红，筋骨如铁，一日可行千里，草原之上四蹄生风，疾驰如飞。随着时间推移，执夫距离敌军越来越近。
日头西斜时，他已越过整支队伍，横马立于前方要道。
“这是往哪去？走得这般匆忙。”
他冷眼盯着众人，声音如刀锋划过寒冰。
“上！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个疯子做什么？”
一名突厥首领怒吼一声，千余人立刻抽出弯刀，蜂拥而上。
执夫嘴角微扬，眼中毫无惧色。
他不怕打，就怕对方一味逃窜。
双手握紧大刀，策马迎击，刀光一闪，置身一人翻身落马。
千人围攻，他独自屹立，刀影翻飞，无人能近身三步之内。
后方虎骑见主将被围，立即加速冲锋。
就在突厥人从背后砍中执夫肩膀的一瞬，虎骑赶到，迅速合围。
“快逃！谁跑掉算谁命大！”
有人嘶吼着想要突围。
但包围已成，退路全断。
半个时辰后，原野寂静，尸体横陈，无一生还。
“回营。”
执夫低喝一声，带兵折返。
肩上伤处渗血，不过皮肉之伤，包扎即可。
另一边，俞陌在执夫离开后悄然行动。
营地内外，所有突厥余党尽数清除，不留痕迹。
待伤口处理完毕，俞陌前来复命。
“夫长，突厥已尽除。”
他抱拳禀报。
执夫微微颔首，“知道了。”
忽而俞陌记起那名通晓匈奴文字的商人，转身出帐，将其带来。
“这位曾与匈奴往来经商，识得他们的文字。”
俞陌低声介绍。
执夫打量此人，脑满肠肥，满脸油光，一看便是久浸铜臭之徒。
“把这羊皮卷上的字译出来。”
他取出卷轴，递了过去。
商人咧嘴一笑，眼神贪婪。
“我若译了，有何好处？”
“译对了，留你一命。”
执夫语气平静，却透出彻骨寒意。
那人顿时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这些年，你靠走私活命，勾结外邦，罪已当诛。若老实做事，或可苟延残喘。否则——”
执夫顿了顿，目光如刃，“你现在就可以拒绝。”
商人攀上山岩，来到执夫身前，双手恭敬地接过那张泛黄的羊皮卷。
“这就为您译出。”
他俯首细看，一字一句将上面刻画的文字念出。
“阿木大，我匈奴愿与尔羌人结盟，共抗大秦。只要大秦尚存一日，我等草原儿女便永无宁日。”
“匈奴已近覆灭，尔羌人以为能独善其身？莫要忘记，你们这些年掳走多少秦民……”
……
“如今我匈奴将自西而南下，拟联氐族共击大秦。你速聚草原诸部，与我形成夹攻之势。”
商人逐张读完，声音低沉却清晰。
执夫静听完毕，目光微凝。
“原来如此，匈奴打得是这等算盘。”
他轻语一声，抬手示意，命商人退下。
北方空虚，匈奴已然南移，局势已变。
“俞陌，该分路进兵了。”
执夫转身望向身旁之人。
俞陌抱拳而立：“夫长，请示行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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