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在皇室中长大的孩子,对危险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
她清楚地看到了程处辉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不是开玩笑的眼神。
那是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她的小脸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要……”
她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恐惧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挣扎着起身的李道宗,发出了求救声。
“皇叔!救我!”
“他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
李道宗刚刚扶着腰站稳,就听到高阳公主这声凄厉的尖叫。
他抬眼望去,正好对上程处辉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
李道宗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也感觉到了。
程处辉是真的动了杀心。
在这个皇宫大内,对着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动了杀心!
疯子!
这个程处辉,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程处辉!你敢!”
李道宗厉声喝道,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声音来震慑对方。
“这里是皇宫!你敢动公主一根汗毛,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然而,程处辉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聒噪。”
话音未落,程处辉的身影原地消失。
李道宗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的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被程处辉单手提了起来。
脖颈处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瞬间无法呼吸,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双手拼命地去掰程处辉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呃……呃……”
李道宗的眼中充满了惊骇。
他堂堂江夏王,在程处辉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高阳公主彻底看傻了。
她最大的靠山,就这么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但极致的恐惧,也催生了她求生的本能。
就是现在!
她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跑!
高阳公主提着华丽的裙摆,转身就朝着外面疯跑。
她跑得跌跌撞撞,发髻散乱,再也没有了半分公主的仪态。
程处辉的余光瞥见了她逃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想跑?
他提着李道宗,没有追赶。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道宗因为挣扎而歪斜的发冠上。
一根碧绿的玉簪,正斜插在上面。
程处辉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从李道宗的发冠上取下了那根玉簪。
玉簪入手冰凉,质地坚硬。
他手腕一抖。
“咻!”
玉簪化作一道绿色的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高阳公主的后心。
这一击,快、准、狠。
若是射中,这个未来的祸害,今天就要提前谢幕了。
眼看着那道绿光就要没入高阳公主的后背。
也许是命不该绝。
也许是太过慌乱。
高阳公主的脚,被自己华丽的长裙裙摆狠狠绊了一下。
“哎哟!”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那根致命的玉簪,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咄”的一声,深深地钉入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
玉簪的尾部,还在微微颤动。
高阳公主趴在地上,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那股劲风,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能感觉到,死神刚刚与她擦肩而过。
程处辉看着倒在地上的高阳,又看了看远处树干上的玉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失手了。
真是可惜。
他随手将已经快要翻白眼的李道宗扔在地上。
李道宗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就在此时。
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
那是甲胄摩擦碰撞的声音。
整齐划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很快,一队手持横刀的禁军从入口处涌了进来。
他们迅速散开,将整个凉亭区域团团包围,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为首的一名禁军将领,目光如电,扫视着亭内这混乱的一幕。
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王爷。
一个瘫在地上剧烈咳嗽的郡王。
一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公主。
还有一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
“怎么回事!”
禁军将领沉声喝问。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名身穿宫装,云鬓微乱的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李元晓。
“晓儿!”
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到了李元晓的身边。
她正是李元晓的生母,鲁才人。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鲁才人抱着李元晓,哭得撕心裂肺。
她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只是人昏过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那份心痛,却瞬间达到了顶点。
“快!快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她对着周围的宫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后,她猛地抬起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程处辉。
是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其他人,全都倒在地上。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是你!是你打伤了我儿!”
鲁才人指着程处辉,声音充满了怨毒。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凶,殴打皇子!”
“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程处辉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云南王。”
鲁才人那尖利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处辉。
云……云南王?
那个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的云南王,程处辉?
她的气焰,瞬间就矮了下去。
她只是一个先皇的才人,身份不高,在宫中全靠儿子密王撑着。
她可以对一个普通人颐指气使,但面对云南王……她还真没那个底气。
鲁才人的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就是云南王?”
“即便你是云南王,也不能在宫里随意打人吧?我儿他……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就在这时,一直瘫在地上的李道宗,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他扶着凉亭的柱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刚才被程处辉当众掐脖的羞辱,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彻底引爆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程处辉,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禁军,最后落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名禁军腰间的横刀上。
杀了他!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中叫嚣。
李道宗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夺过那名禁军腰间的横刀。
“锵!”
横刀出鞘,发出一声声响。
“程处辉!拿命来!”
李道宗怒吼一声,双手持刀,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杀气,冲向了程处辉。
鲁才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机会!
她立刻扯着嗓子,对着周围那些不知所措的禁军尖声喊道。
“你们都看到了!”
“此人穷凶极恶,在皇宫大内肆意妄为,殴打皇子,挟持郡王,现在更是逼得江夏王拔刀相向!”
鲁才人见状煽动禁军抓捕程处辉,称其在皇宫肆意妄为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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