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黑岭堡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将剩下的两座碉楼也建了起来,就连四面的堡墙也足足修建了两丈之高,不借助梯子、绳钩等工具,想靠双手双脚爬上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止于此,就连住人的连排木屋,都新搭了两长排,足够所有人住了。
至于熔铁的高炉,也在李铁这位首席大师傅的强烈要求下增至四座,毕竟除开虎威营的单子,还有小胡庄那边富绅们的单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要努力攒老婆本。
“夫君,你是不是又惹姐姐生气了,这几日,姐姐总在我面前骂你无耻!还说你是个…下、下三滥的玩意儿。”
宁采薇怀里抱着账本,皱着秀眉走过来。
自从听了陈北的话,不做粗活只记账,加上平时不错的伙食滋养,原本身材单薄瘦弱的宁采薇竟然慢慢丰腴起来,看起来更健康,也更有人妻味。
“夫君,你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
虽然事事以夫君为主,但陈北欺负她的姐姐,她也是不愿意的。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忍住,喂她吃了些东西罢了。”陈北平静道。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陈北也觉得自己无耻,不过更多的是刺激。
那种感觉,不管是多年后,陈北都记忆犹新。
尤记得,宁蒹葭羞愤地鼓着腮帮子,捂着嘴,匆匆穿上衣服逃出木屋的场景。
后来听说,她还用柳枝沾盐,刷了几十遍的牙,把厨娘心疼地直掉眼泪。
“吃东西,什么东西?”
“小姑娘别瞎问,快去记账,胡员外要的箭,今日提前给你送过去。”
顿了顿,宁采薇扭头看向已经套好的马车,抱着账本急匆匆去清点记账了,一会儿再来问个清楚。
铛铛铛!
支走宁采薇,陈北正要登上堡墙日常视察一番,却不料一阵清脆的锣声忽然响起。
回头一看,发现屠彪嘴里叼着几张饼,手里拿着铜锣一边跑一边敲,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孩童。
“彪哥儿,你还我们饼!连我们小孩都抢,你还是不是个大人了。”
看见这一幕,陈北扶额有些无奈。
瞎了一只眼的卫勇匆匆跑来,告状道:“堡长,您快管管彪哥儿吧,不仅抢了孩子的口粮,还抢了我的锣,那锣是我用来示警的!”
如今,足有半个村子大的黑岭堡,光靠人为喊话是不行的,锣声清脆且大,最好使不过。
“堡长,不跟你说了,我去把锣抢回来!”
陈北放下扶额的手,就见清晨的暖阳下,屠彪领着几个孩子在堡里绕着圈奔跑,后面还跟着一个追的气喘吁吁的卫勇。
不是撞倒了正在搬箭的汉子,就是打翻了妇人提着的水桶,所过之处,鸡飞狗跳,骂声不断。
还有不少人,驻足原地,不嫌事大,哄笑成一团。
看着堡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幕,陈北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暖意。
这内城,似乎……也不是非去不可了。
“堡长,有人来了!像是那个胡员外!”
碉楼之上,有人连声呼喊。
陈北皱了皱眉,方才才对宁采薇说,今日就把箭给胡员外提前送去,他怎么自己来了?
想了想,没想明白,陈北叫人打开堡门。
不一会儿,十几个打手簇拥着气喘吁吁的胡员外走进堡里。
胡员外,便是那日遇见的,大腹便便,张弓射杀难民护院的员外。
陈北都派人打听清楚了,这人名叫胡通,是定远县数一数二的富户,光是酒楼,就有十几家,名下产业数不胜数。
“小堡长,你这堡修的着实不错,比吴王八在时强多了,只是这路,也忒难行了,怎的不修路!”胡员外连连抱怨。
他乘车从小胡庄赶来,谁知车行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
不得已,只能下车步行而上,差点累断了他的一把老腰。
陈北笑而不语,上堡的路他修过,只是没大修,刚好能走堡里的马车罢了,至于胡员外的马车,或许是太过奢华的缘故,又大又笨重,故而上不了山。
拱了拱手,陈北道:“员外这是?今儿便差人将箭给员外送去,已经装车绑好了,正准备出发,员外怎么自己带人来了?”
胡通扔出一袋银子,算是后续的尾款,便忙不迭地走到马车旁,查看起来。
“小堡长,我劝你最近还是小心一些。”
“怎么说?”
陈北问道。
胡通头也不抬,生怕陈北给他的是残次品,一支一支仔细检查着,“我的人近日从定州回来,瞧见雁山那边的山匪正在裹胁难民,已有三百之数!”
“山匪裹胁难民?”
陈北怔了怔。
“还不懂?”
胡通扭头看了一眼陈北,冷笑起来,“小堡长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前些日,狠狠杀了雁山的威风,还捉了梁大王的兄弟,吊在堡外!”
“道上混的,最讲一个义字!”
说到这,陈北再不明白,就是个蠢货了。
这雁山的梁大王迟迟不来,不是折了半数兄弟,不敢来放弃了。
而是在想办法,准备一举拔了黑岭堡,为他死去的兄弟报仇。
裹胁难民一起来打,便是他想出来的法子。
而胡通今日亲自带人上山,也是怕他这位小堡长扛不住这一次。
所以,提前带人取了箭回去。
一来,怕陈北来不及下山给他送箭,白白丢了已经付过的定金。二来,也怕雁山的山匪拔了黑岭堡,不肯离去,再裹胁难民对他的大院有想法,有了三百支箭,他的大院也多一份自保的力量。
三百支箭,清点无误,胡通便叫他的人一人一捆,抱着就要往山下走。
“言尽于此,小堡长需小心!”
“多谢员外。”
摆摆手,胡员外便转身朝外走去,临出堡门前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欲言又止。
“员外想说什么?”
陈北看着他。
“别这么轻易死了,待我的人全部回来,我就要带着他们举家迁去国都太安城,狗屁的边疆,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此去太安城,足有一千二百里之遥,路上没点儿趁手的家伙怎么能行。”
陈北摇摇头,“我只卖箭!”
“再过上半月,时局彻底乱了,小堡长就不会这么说了。”说完,胡通臃肿的身子,朝山下艰难挪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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