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长,跑远了,要不要追?”
卫勇丢下手里的石头,一脸的意犹未尽。
如他所想,鲁什长等人就是欺软怕硬。
根本用不着陈北出手,他带人就能制服。
可惜鲁什长等人跑的太快,跟兔子一样。
“不用。”
陈北叫住了众人,“咱们的任务是戍守黑岭堡,不是追一群穷寇。”
挥挥手,叫村民们散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完事后,陈北私底下叫来了几个心腹,商量事情。
“堡长,怎么说?”
众人围在一起。
陈北蹲下了身子,众人也跟着蹲下。
陈北眯着眼睛,看着几人说道:“姓鲁的说,他带人投了雁山的梁大王,不管真假,咱们不得不防!”
“新堡还没建好,若梁大王真的带山匪来打,咱们几个倒是不怕,可这群村民……”
几人扭头看去,现如今的黑岭堡中,都是从附近村里找来帮忙建堡的村民,男的女的小孩都有。
山匪真的来了,他们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
“堡长,你怎个意思,我们都听你的。”
陈北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冷静下达命令:
“李铁,你带人尽快用新铁打造出一批箭头,我带人连夜送去县城,一来拿到造兵器的公证,二来报官!”
“好,箭头好打,下午就能打出。”
陈北又看向卫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卫勇,你全权负责,加快建堡速度,尽快把堡墙建起来,同时抽调男人开始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若真有大批山匪来攻,即刻放出狼烟示警!全部人退回旧堡!”
“明白。”
卫勇点了点头。
“我呢?”
宁蒹葭急忙问道。
“照看好采薇和堡里的女人和小孩,这段时日别让她们乱跑,让山匪有可乘之机。”
陈北脸色微沉,目前,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后续的,还要去定远县走一趟才知道。
时间飞快,转眼便到了晚上,用新铁打了一批箭头装在马车上,陈北借着夜色下了堡。
这一趟,陈北只让屠彪取了刀跟着,他们两人快去快回。
“彪哥儿,上车!”
屠彪挎着刀,一屁股坐在车上,将一箱箭头抱在怀里。
等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陈北才敢回过头。
月色下,站在堡外的那个单薄瘦弱人影,正在无声地用手掩泪。
“堡长,你小媳妇儿哭了的。”
坐在车后的屠彪突然瓮声瓮气地说道。
“知道!”
陈北加快速度,不作任何停留。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飞快。
只有尽快去县城报官,这场祸才能躲过去。
后半夜,两人到达了定远县。
“彪哥儿,下车,咱们到了!”
陈北率先跳下马车,提醒道:“记住,进城后紧紧跟着我,别乱跑。”
“堡长,那是啥?”
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挎着刀的屠彪忽然问道。
“难民!”
只见县城外,沿着县城城墙根,用树枝枯草搭起了大片大片的窝棚。
窝棚里,或躺或坐,一个个饿的皮毛骨头,面黄肌瘦的人听见动静,全都盯着两人。
有的难民,拄着棍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佝偻着腰,嘴里发出嗬嗬的阴沉嗓音。
若是胆小的来到这里,怕是早就吓尿裤子了。
远处,还有数不清的坟包!
“彪哥儿,亮刀!”
说话的同时。
陈北已经捻起了箭矢。
绷紧了弓!
“啥?”
“别废话,亮刀!”
因为陈北看见越来越多的难民站了起来,看向两人的眼神发着绿光。
那匹老马或是也感受到了危险,低着头颅,不安地刨着蹄子。
吭啷一声。
大刀出鞘。
寒光一闪。
难民们被镇住。
咽了口唾沫。
不甘地退后。
“砰砰砰!”
使劲砸了砸紧闭的城门。
砸门的过程中,陈北也没放松丝毫警惕,眼神时刻注意着四周。
这群饿急了的难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马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能吃的东西。
虽还没到吃人的地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多时,漆黑的城墙上亮起一支火把。
一名睡眼惺忪的士兵探出脑袋,不悦道:
“谁啊?”
陈北后撤几步,仰起头,“官爷,我乃黑岭堡的新任堡长,请官爷通融,打开城门!”
“我有重要事情,要禀告给赵岳赵捕头!十万火急!”
“天色未亮,不能打开城门!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来!”
说完,官兵熄灭火把,踏踏又回去睡觉了。
“官爷,官爷……”
沿着城墙根,喊了好几声,官兵也不为所动,最后彻底消失在城墙上。
“嗬嗬……”
“饿,好饿…”
“马,吃了,就不饿了……”
身边,尽是难民嗓子眼发出的难听嘶哑声音。
时间一久,难民们又重新围了上来。
亮了几次刀,威慑力一次不如一次。
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比饥饿还难熬,死,还解脱了。
“走!”
陈北急喊了一声。
牵住缰绳,就要把马车拉走。
可一双双漆黑脏兮兮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堡长,怎么办?”
屠彪紧紧抱住箱子。
“上车,冲出去!”
“好!”
刚刚坐上马车。
陈北就使劲甩动缰绳。
前方挡路的难民直接被撞飞出去。
动乱引起更多难民的呼吼声。
“吃!吃马!”
“吃!”
伴随着,更多的附和声。
难民彻底疯狂起来,一个个张牙舞爪,朝着马车围攻了过去。
“堡长,这些难民疯了的,疯了!”
屠彪语气有些惊恐。
战场上,他面对千军万马,不露惧色。
被骗到黑岭堡,受尽欺负,他也不惧。
可是现在,他害怕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
陈北冷着脸,冷静思考,沉声开口,“彪哥儿,你信堡长我的吗?”
“信!”
屠彪毫不犹豫,这个世上,除了带他从军杀狄早已阵亡的伍长,就属陈北对他最好。
“那便…杀!”
话音落,陈北毫不犹豫地崩弓。
“咻!”
离的最近的一个难民,被一箭射穿了脑袋,纸片一样的身子朝后倒去。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不能心慈手软!
短暂愣了愣,屠彪颤着手,出了刀。
可力道太小,刀刃卡在一名难民的身子里,半天拔不出来。
越来越多的难民围上来,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老马的腹部捅去。
还有难民伸手拽住两人,想把两人从车上拽下来。
老马吃痛长嘶,不停地尥蹶子,陈北连续崩弓,又射死几个围上来的难民。
“别手软!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一声厉喝,惊醒了屠彪,屠彪咬紧牙,急忙抽回刀,而后重重挥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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