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接过名单,眼中闪过兴奋,立刻领命而出,带着早已待命的行动队和一队倭国宪兵,如恶狼般扑向了名单上的地址。
然而,期待中的抓捕捷报并未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士群的脸色从兴奋逐渐转为焦躁。终于,李峰气喘吁吁地跑回包厢,脸上带着惶恐和难以置信。
“处……处长,红党那边的书店、裁缝铺、小酒馆……全、全部空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重要物品也清理得一干二净,像是早就撤走了。”
“什么?”莫士群猛地站起来,脸色骤变。
“那军统那边呢?”
“属下带人去了军统的据点……也、也一样。人去楼空,我们……我们扑空了。”李峰的声音带着哭腔。
“废物。”
莫士群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碎裂声吓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子般剐向脸色瞬间惨白的辛墨,声音冰寒刺骨:
“辛墨,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暴露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他们派来的新卧底?一个人都没抓到,我要你这名单有何用?”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只有莫士群粗重的喘息和辛墨试图辩解却语无伦次的声音。
陆晚缇是唯一一个还在慢条斯理品尝美食的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莫士群再也无心吃饭,铁青着脸,拂袖而去。一场精心策划的“投诚宴”和抓捕行动,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见主角都走了,其他人也纷纷离席。陆晚缇看着满桌几乎没动多少的精致菜肴,觉得甚是浪费,便招手叫来服务员:
“麻烦,把这些都帮我打包。”
白屹淮看着她,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却还是帮她一起收拾。
走出和平酒楼,夜风微凉。
陆晚缇将打包好的饭菜,分给了在街角蜷缩的几个面黄肌瘦的乞讨者和流浪儿。
他们捧着还带着温热的食物,不住地向陆晚缇道谢,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光亮。
走在回家的路上,白屹淮紧紧握着陆晚缇的手,心潮澎湃,低声道:
“晚晚,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料事如神,要不是你提前预警,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同志,恐怕都在劫难逃。”
陆晚缇微微一笑,夜色中她的眼眸格外明亮:
“经过今晚这一出,那个辛墨就算进了76号或者特高课,也休想得到重用了。
一个人都没抓到,说不定莫士群和工藤还会怀疑,他是不是对方故意派来混淆视听的新卧底呢。”
白屹淮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的晚晚,真是太聪明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原来依靠别人的感觉,也能这么踏实、这么舒服。”
他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习惯了在刀尖上独舞,陆晚缇的出现,像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他孤军奋战的世界。
陆晚缇能感受到他话语背后那份深藏的、不为人知的艰辛。
短短三年,从籍籍无名到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皇牌”,这其中的血泪、挣扎与孤独,外人又如何能体会?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双手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目光坚定而温柔:
“阿淮,以前的路,你一个人走得很辛苦。以后,我陪你一起走,如何?无论风雨,并肩同行。”
白屹淮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最后一点冰封的孤寂仿佛也融化开来。
他重重点头,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好。”
天还没亮,白屹淮便已轻手轻脚地起身。看着身旁熟睡的陆晚缇,他眼底泛起一片柔光。
连日来的神经紧绷,难得迎来休息日,他只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白屹淮去城西那家,需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蟹粉小笼和甜豆浆。
当他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时,陆晚缇刚被窗外隐约的喧嚣吵醒,拥着薄被坐起,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嘟囔了一句:
“狗男人,肉吃多了,真是没完没了。”
白屹淮推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不由失笑。
他将早餐放在小几上,走到床边,看着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却别具一番风情的她,宠溺地张开双臂:
“醒了?快来,早餐还热着。”
陆晚缇揉了揉眼睛,瞥见他精神奕奕的样子,语气里带点抱怨,又夹杂着些许娇嗔:
“看来你是不用睡觉的,精神头这么足,年轻就是本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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