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同步将他的想法传递给了陆晚缇。
陆晚缇心里一阵无奈,这男人的警惕心,有时候真是烦人。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故意用一种暧昧的语气打破了略显凝滞的气氛:“行了,正事说完。走吧,我们……洗澡去。”
她向他伸出手,眼神勾人,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今晚的月色。
两人折腾了到凌晨,白屹淮完事后,靠在床头,一只手端着半杯红酒,目光复杂地落在身旁熟睡的陆晚缇脸上。
昨夜的她,热情而真实,卸下了所有伪装,让他恍惚间真的以为殷晚回到了身边。心底那份难以抑制的欢喜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再一次,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女人,这个陌生皮囊,却拥有着熟悉灵魂的女子。
然而,白屹淮一想到她“藤原清子”的身份,一股沉重的负罪感和痛苦便噬咬着他的心脏。
爱上了一个“倭国人”?这对他坚守的信念而言,近乎一种背叛。
陆晚缇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留下淡淡红酒气息。她揉了揉酸软的腰,坐起身。
“七七,接下来该我们主动出击了。”
“宿主,白屹淮也是这个打算,他刚刚去见了新的联络人。不过,莫士群家里恐怕是个陷阱,正等着人往里跳。”
陆晚缇眼神锐利:“是不是陷阱,总要踩进去才知道。到时候见机行事。”
光明街56号,“知行书店”后院。
白屹淮对上了新的暗号,见到了新任联络人,一位代号“牧鱼”的沉稳中年人。他将目前严峻的形势和获取“烬土计划”的打算做了汇报。
不久后,裁缝店的王师傅和牛叔也相继秘密到来。牛叔见到白屹淮,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
“阿淮,小珊她……她安全抵达根据地了。这是她托人辗转带回来的信。”
白屹淮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笺,手指微微颤抖,快速浏览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眼眶有些发热:
“太好了……姐没事就好……”
他随即向牛叔和“牧鱼”提到了陆晚缇,语气复杂:
“她知道我太多事,却没有举报,反而多次相助。我……我看不透她。”
牛叔沉吟片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你的身份却不揭露,反而帮你?阿淮,依我看,这女人八成是对你动了真心。这一点……或许可以好好利用。”
他的话语带着乱世中特有的冷静与算计。
白屹淮心中一阵刺痛,没有接话。
与此同时,陆晚缇真的像贵族小姐,悠闲地逛着百货大楼,流连于各色小吃,晚上还去了热闹的“美高”舞厅跳了几支舞,将吃喝玩乐进行到底。
而白屹淮一整天都在暗中筹划着如何潜入莫士群宅邸。
晚上,当白屹淮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陆晚缇的公寓时,看到的是她采购回来的一大堆战利品。
“看来今天玩得很尽兴?”白屹淮看到陆晚缇,一身疲惫反而消失,语气带点宠溺的问道。
陆晚缇一边整理着新买的衣裙,一边随口问:“你呢?忙了一天,有什么进展?我都没见着你人影。”
白屹淮倒了杯水,语气看似随意地说:“特高课今天抓了个人,叫苏渝,军统那边的,在银行那边被捕了。”
“苏渝?”陆晚缇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失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记忆碎片瞬间刺入脑海——那是殷晚的记忆。
苏渝,她最好的闺蜜,保姆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她生病时是苏渝背着她跑去医院,她受欺负时是苏渝第一个冲出来护着她。
当年她决定跟随顾北辰离开时,苏渝曾红着眼睛拉住她,声音哽咽却坚定:
“晚晚,如果所有人都选择逃避,我们的国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最终,殷晚走了,而苏渝留了下来,走上了这条充满荆棘的危险道路。
白屹淮紧紧盯着陆晚缇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担忧和痛惜。按常理,殷晚的闺蜜被捕,与“藤原清子”何干?
可她此刻的反应,分明是至亲好友遭难时才有的真情流露。
“她……关在哪里?”陆晚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特高课地牢。”白屹淮沉声道,紧紧盯着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陆晚缇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坐到沙发上,拿起未织完的毛衣,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白屹淮就那样一直看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悲伤与无助。他心中的猜测几乎得到了证实。
只有殷晚,才会如此在意苏渝的生死。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痛起来。
晚晚……你真的是殷晚。可你为什么会变成陆晚缇?你不是应该……和他一起,在远离战火的海外,过着平静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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