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渊听到萧玉鸾应允回府,垂下的眼帘下精光一闪,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欣慰笑容,躬身道:
“谢太后体恤,是臣等的福分。”
“礼不可废,臣这就先行回府稍作安排,以免怠慢了太后凤驾。”
萧玉鸾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父亲不必如此拘礼,只是寻常家宴,莫要兴师动众。”
萧文渊却坚持道:“太后乃万金之躯,该有的礼数绝不能省,否则便是臣这个做父亲和臣子的失职了。”
说罢,他恭敬地告退,转身离去时,步伐看似沉稳,却比平日快了几分。
一出宫门,萧文渊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兴奋与决绝的复杂神色。
他迅速回到丞相府,以迎接太后凤驾为由,下令府中仆役简单而迅速地布置起来,张灯结彩,铺设红毯,做足了表面功夫。
安排妥当后,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那间隐藏在府邸最深处的密室前。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这才启动了机关。
密室内,萧玉凰依旧盘膝坐在角落调息,但周身那原本剧烈波动的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
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显然伤势恢复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
杨昊躺在地上,感受到她气息的变化,心中不由一沉。
若是让这女魔头彻底恢复,别说自己难逃一死,恐怕整个天下都没人能再制得住她!
可他此刻身受重伤,又被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石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萧玉凰,她缓缓睁开那双血色瞳孔,看向走进来的萧文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弧度。
她不需要问,从萧文渊那掩饰不住野心的眼神和去而复返的举动,就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
“父亲,”她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看来,你是想清楚了?”
萧玉凰的直接,让萧文渊微微一顿,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伪装,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沉声道:
“想清楚了!这天下,这至尊之位,本就该能者居之!”
“如今皇权没落,幼主孱弱,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需要你的力量!”
“很好。”
萧玉凰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血瞳中闪烁着掌控一切的光芒,“那么,我亲爱的父亲,你需要我如何帮你?”
萧文渊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已经以夫人思念为由,将太后,也就是你的妹妹玉鸾,请回了府中。”
“稍后我们便与她商议,晓以利害,若她识时务,愿意配合我们,自然是最好。”
“倘若她……”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倘若她固执己见,不念及亲情,不肯就范……”
“那么,我希望你能暂时……假扮她!”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胆大包天、足以诛灭九族的计划!
假扮当朝太后,操控幼帝,把持朝政,直至最终……取而代之!
萧玉凰闻言,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假扮我那个天真柔弱的好妹妹?”
“呵,易如反掌。”
“她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甚至一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小细节,我都一清二楚。”
“这个忙,我帮了。”
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避讳躺在地上的杨昊。
在萧文渊眼中,杨昊已经是一个注定无法活着离开这里的死人,一个知道了太多秘密就必须被清除的对象,自然无需在意。
而在萧玉凰看来,杨昊是她恢复伤势、参悟真意的关键“物品”,在榨干其价值之前,也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让他听到这些,反而更能让他认清现实,断绝侥幸心理。
杨昊心中冰冷,听着这对父女肆无忌惮地商议着篡逆之事,
不仅为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也为那尚被蒙在鼓里、正赶往“家宴”的萧玉鸾感到一丝悲哀。
这看似繁华安宁的丞相府,实则是龙潭虎穴,杀机四伏。
萧文渊得到了萧玉凰的承诺,心中大定,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昊,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随即不再停留,转身退出了密室,仔细关好石门。
密室重新恢复了寂静,但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却更加浓重。
萧玉凰走到杨昊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血瞳中带着一丝玩味:
“听到了?你的小命和你的价值紧密相连。”
“好好配合,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杨昊闭上眼,不再看她,心中却是念头飞转,思考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破局之机。
与此同时,丞相府外,肃静回避,仪仗威严。
太后的鸾驾在禁军侍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停在了丞相府大门前。
萧文渊率领阖府上下,早已跪伏在门前迎接。
“臣,萧文渊,恭迎太后娘娘凤驾!”
萧玉鸾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步下鸾驾,看着跪伏在地的父亲和家人,脸上露出了回到娘家的轻松与温情,轻声道:
“父亲,诸位,都平身吧,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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