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山时,一个穿着破旧棉服,头戴皮帽的男人悄悄敲响了江尘大门。
江尘将他带进家,在堂屋坐下。
男人才取下帽子,正是被江尘派去散布流言的胡达。
胡达也是绕了一圈过来,此刻还有些气喘。
正要开口说话,江尘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大碗水:“先喝碗蜜水,我新做的,尝尝。”
胡达接过茶碗,一入口,眼睛不由眯细。
蜜水,那是城中富贵人家才能喝的吧,没想到尘哥家里还有这玩意儿。
一口喝干,还忍不住回味。
“喝饱再说其他的。”江尘又倒上一碗。
连喝三碗之后,胡达才摆手:“够了够了。”
虽然十碗他也喝得,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那临走带上一罐糖浆,给你爹也尝尝。”
胡达不由抿嘴,想说什么,却又被江尘打断:“现在说正事吧。”
胡达擦了擦胡须上的水渍,稍微正色开口:“尘哥,我按照你说的,把后续的话也放出去了。”
“现在城中已经流言所传的是:罗田县钱扒皮,被愤怒的百姓的冲进家中打杀。”
“然后官府过来,查出毒水,赦了全村百姓的罪过,还将村中人此前被骗走的田地,全还回去了。”
“钱扒皮除了主家被打死,剩余全部流放。”
说完,胡达不由嘿嘿笑了一声:“尘哥,你说的这些就跟话本一样,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江尘的流言,可不只有第一段而已。
第一段,是掀起舆论。
第二段,则是指导行为。
为了让陈丰田再不能开口,他还修改最后地主的结局。由流放改为被打杀。
若说是话本倒也没错,只是是为陈丰田一家量身定做的话本。
早早预示陈家的结局而已。
只是,江尘却不由疑惑发问:“罗田县钱扒皮是谁?我说的没有这样吧。”
他对附近几个县不怎么了解,对其中地主更不了解了。
也怕有人查证,索性含糊其辞。
胡达这才开口:“我找人查了下,罗田县内钱家庄的地主入冬前被流民占了家。”
“现在都传,那些流民都是被毒水害了才忍无可忍,抢了钱家庄。”
江尘不由心中一喜。
果然啊,一个流言出来后,纵然再漏洞百出、但只要符合人们期望,也会有人主动将其完善。
看着江尘思索的样子,胡达不由紧张:“尘哥,不会有问题吧?”
“这是好事,可信度又多几分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胡达不由的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等着吧,还需要一点时间。”
江尘看向屋外,现在还需要一个引线.......。
他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引爆,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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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几人绕开三山村,陈玉坤和陈玉堂将驴车赶出来。
陈泽跟走在前面,陈玉坤走到梁永峰身后,还想做最后努力:“大哥,能不能再多留一日?”
想想江尘那莫名其妙的巨力,他是真的有些怕再拖下去,对付不了江尘。
这小子,有些太妖了。
梁永峰挑眉:“怎么?你还有想法?”
陈玉坤咬牙开口:“大哥,明天我必定能让江尘上山!就算他不上山,我们大不了扮坐山匪,趁夜冲进去.......”
梁永峰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们已经再山上足足待三天了,就算我愿意,兄弟们也不一定愿意啊!”
陈玉坤看了一眼梁永峰,又看向他身后几个颇为不耐烦的衙役。
“大哥,要是能把江尘杀掉,我必有重谢!”
说完,又对着身后的四个衙役拱手:“其他的兄弟,此事结束后,除了银子,我请兄弟们在花香楼玩三天,所有花费全包在我身上!”
这话一出,此前疲惫不堪的衙役精神瞬间抖擞了几分。
他们每月的月钱,都不够去花香楼消费一次,畅玩三日,平日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可梁永峰还是摇头:“你就没想过,江尘会不会早有防备,再等下去,又有什么用。”
陈玉坤不由沉默。
他们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怎么可能让他发现?
可想想,这几日不仅江尘,连他家中人都极少出村。
他今天又上门,真的打草惊蛇了也不一定。
“难不成,你真想趁夜杀进江家?杀光江家的人。”
“灭门大案,没人能帮你遮掩住的。”
梁永锋拍了拍陈玉坤的肩膀:“公子的说的没错,要对付江尘的手段多着呢,不用急。”
陈玉坤又恨声开口:“大哥,明天我会让他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保证让他跑不了!”
梁永峰却已不想再留,总觉得江尘这人有些玄乎。
独猎狼王,贵人相助,行事却丝毫不见张狂,他已经不想再蹚这浑水了。
陈玉坤见他态度坚决,声音稍大了些,故意说给驴车上的陈泽听:“要是能杀了江尘,也能让陈公子好好出口气不是?”
此刻陈泽已坐上驴车,听到陈玉坤这话,果然来了兴致。
探出头对梁永峰说:“梁捕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们好歹也是结义兄弟,就多留一日吧!”
反正不用他留下来受苦,交给梁永锋也挺好。
梁永峰立刻开口:“可县尉大人那边......”
陈泽不屑地摆摆手:“我进城后帮你跟二叔说就是了,不用担心。”
梁永峰再次开口:“可我已经三天没去当值,公子就算解释,县尉大人肯定会起疑。”
“不如这样,我把他们四个和劲弩留下,有他们在,也足够了。”
陈泽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你跟我回城,其他四人留下。”
陈玉坤见梁永峰实在不愿留,也不再强求。
只能对着四位衙役拱手说道:“几位兄弟放心,这次只要杀了江尘,我必有重谢!”
几个衙役们早被花香楼的姑娘勾起了瘾头,本就有有几分留下的想法。
这时听到陈玉坤这么说,也跟着口上恭维起来。
陈玉坤也终于找回了几分在城中当 “大哥” 的感觉,也再次有了对付江尘的把握。
陈泽和梁永峰坐着驴车离开。
剩下的四个衙役则带着劲弩,小心地绕过村子,跟着陈玉坤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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