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推论虽然没有证据,却合情合理。
张常青想着,额头都有些冒汗,声音有些结巴:“陈丰田,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报复。“
江有林出气:“你还不知道陈丰田是什么人?他们家但凡有一个善茬,现在如何能有那么多田地?“
说着,江有林也动了真火。
当初就是陈丰田为了他家的几亩地,差点害死江尘。
要是江尘真的冻死在外边,他非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江家一家子付出代价。
张常青嘴唇一颤:“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江有林迅速回神,不在意的开口:“还怎么办,这事已经过去了,你照常去陈丰田家借春种就是了,“
张常青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我要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这事,还去借他家的粒粮,我还是人吗!”
他现在唯一欠的,就是江家父子三人。
有这人情在,他怎么可能再去跟陈丰田一家扯什么关系。
江有林只能再劝:“不行,你得按照往常去借粮,要是来年还不起,再来找我就是了。“
虽然江尘的谋划他没细问,但江尘叮嘱过,那此事应该跟张常青有些关系。
“不,我去上安岗问问,我就不信那老狗的爪子能伸这么长!“
可张常青再次摇头,似乎还真是倔脾气上来了,起身要走。
江有林按住张常青,声音多了几分郑重:“你还是得去陈家借,我们现在势小力薄,不想将陈丰田得罪的太死,否则他在徭役上耍什么手段,我们就难了。“
张常青本来还想辩驳两句,可听到江有林这么说,嘴唇微颤,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陈丰田是里正。
要不是这个身份,陈家又怎么可能混到这个地步。
在江有林将事情挑明后,张常青终于点头:“那好......我去陈家借。”
借春种,跟谁借其实区别不大,只是他更信得过江有林而已。
张常青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离开,江有林心中略有几分歉疚。
只希望江尘的谋划,不要伤到他。
张常青离开江家,转而走到了陈丰田家门口。
看着陈丰田家比其他人家高出数阶的门槛,心中又多了几分怨怼。
但当时挤出一些笑容,随即敲响了门
他来,不只是为了借春种,也是为了稍微和缓一下两家的关系,起码让他们家不再去找江尘的麻烦。
当陈丰田知道张常青上门借春种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问了一句:“江有林不是跟他称兄道弟,江尘不是喊他叔吗?怎么借到我们家来了。“
陈玉堂立马开口:“我问了,说是江有林不借。“
“不借,为什么不借?“陈丰田更是不解。
“好像是江有林说,不敢把咱家得罪的太死,让他来我们家借春种。他今年不往外借粮了。“
“啊?嗬嗬。”陈丰田先是意外,随即低笑起来。
“江有林从战场走了一遭,怎么还这么单纯,还以为没把我们得罪死?”
三山村不大,只能供养起一个地主。
他们经营了三代,怎么可能让江家再插一手。
更别说,还江尘这条毒蛇在一旁看着。
张三坡一死,他现在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那江有林真是蠢的挂相,这时候还不想将他得罪死,却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他那宝贝儿子就要死了。
“真是蠢啊。“陈丰田低声喃喃,但也放松了不少。
江家人这么蠢,恐怕最后也烦不起什么浪花了。
陈玉堂在一旁开口发问:“爹,那是借还是不借?“
“借,为什么不借。“陈丰田笑了一声:“收三分利就是了,再掺两分陈谷进去。“
春种,不过十几斤而已。
就算是收成不好,应该也能还得起。
“好。“陈玉堂应了一声,立马跑出去。
张常青,本来想借粮的时候,再中间撮合撮合。
可是没想到陈丰田根本见都没见他,只是让陈玉堂提出来十斤粟米种出来。
签完借契,陈玉堂笑着说了句:“张叔,你现在知道,这村子谁说话管用了吧。”
“以后没事,少跟江家走得那么近知道吗。“
若是江尘在这里,他自然是不敢说这种话的。
可是江尘不在,却不影响他在其他人面前扬武扬威。
张常青面皮抽了抽,谁不知道陈玉堂胆小如鼠,上次江尘背着狼王下山,都差点被吓尿了,现在还说起大话来。
但嘴上也只是点头应道:“知道,那玉堂,我先回去了啊。“
“回去吧。“
陈玉堂趁机奚落了江尘几句,立马满怀得意的转身重重将门关上。
张常青回到家之后,将一袋10斤的粟米种打开。
入眼,就能看出来其中参差不齐。
不少干瘪、潮湿的米种,大概率发不了芽。
播种之前必须得挑出来,免得影响正常的种子。
张常青倒也不意外,这是去陈家借春种的常例了。
官府规定,月息最高不过三分,滚利最多不过本金。
可放贷的有的是办法增加利息。
借十斤的粮食,只给八斤,契上写的仍旧是满额。
利息超过本金,就重签借契,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
张常青赶早借粮回去时。
永年县城内,江尘,也做出了决定。
小吉,中吉,两枚卦签,全拿了算了!
他现在,足足有三次的抽签机会。
已经满额,无法再向上叠加。
还不如先用掉两次,下次的卦签再不喜欢,还可继续攒着。
做出决定后,江尘将两枚卦签取下,各有虚景浮现。
荷包,位置在西市靠近主街一个石墩旁。
不知是什么时候掉出来,上面沾满了脏污,被一堆灰土盖住,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有个荷包。
但虚景拉近之后,上面的花纹也能看出来,其主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巳时之前.....得赶早了。”
江尘看了一眼时辰。
他们天还没亮就起床朝着县城赶,现在距离巳时也只剩三刻钟了。
确定荷包的位置。
江尘看向第二枚卦签。
求购野山参的虚景中,却是有些意外的显出一个店铺招牌。
【永安堂】
正好是和王宝和所在的宝和堂针锋相对的永安堂招牌。
“这不是巧了嘛。”江尘也不由失笑。
本来他还以为,是谁家有了重病,正在求购野山参保命呢,却没想到也是一家药铺?
不过,倒是正好。
纵然是他和王宝和的关系还算不错。
可一下子拿出两朵灵芝外加一株三十年份的野山参,也太过惹眼,不符合江尘一贯的习惯。
多开辟一些其他售卖店铺,也能少引起一些注意。
沈朗此刻已经吃完,喝起小厮送上来的粗茶。
虽说味道远不如之前喝的好茶。
但热水一激,还是让沈朗觉得身心舒适。
茶水只占三分,另外七分,则是因为对面的江尘。
在江尘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些希望。
心中暗自思索:“之后再教其兵法,就算举义勇没能当官,现在外边这么乱,说不定日后也能用得上。”
沈朗一边想着,一边品着碗中的粗茶,竟渐渐品出了一丝甘甜。
喝的差不多了,沈朗开口:“时间不早了,走吧。”
江尘早等着这句了:“好。”
沈朗起身,拍了拍长衫。
吃饱喝足,又对未来多了些憧憬的沈朗,心中多了几分自信:“今日,就让小小的永年县县丞,见识一下我的辩才。”
江尘在沈朗给他的书中也看到过,周国都城中的士子大多喜欢清谈辩论。
但凡是家世不错的,大多言辞锋利,常常辩论的将人哑口无言。
所以......那些贵公子,不论能力如何,大多都有一副好口才。
今日为沈朗去说服县丞,不只是为了江尘,也是为了过一把瘾来着。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江尘打断。
“今日我们来得早,说不定县丞刚刚上值,还没开始处理公务的。”
“我在山上挖了些药材,先去卖了再说。”
这么一说,沈朗想想也是:“那就先去卖药材。”
沈朗在旁边,江尘也不好凑沈砚秋太近。
两人委屈对视一眼,只好站到沈朗一左一右,跟着走出食肆。
去药铺前,江尘刻意绕了路。
不过沈砚秋和沈朗对永年县城不算太熟,都没能发现。
而江尘看着卦签虚景,不多时就到了荷包遗落的地方。
主街拐角,卡在石墩夹缝处,还被一团污泥盖住了,难怪人来人往,都没人注意。
江尘也走近细看,才看到了一抹金丝。
立刻弯腰,用一只手取了出来。
沈朗见到江尘从地下捡一团污泥一样东西,不由皱眉:“什么东西。”
沈砚秋也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探头看过来,有些好奇,又有几分嫌弃。
可江尘,一拿到手上,就感觉有几分沉甸甸的,心中有些意外。
外边看着没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随意擦了擦上面的污泥,江尘打开荷包。
随即眼前一花,江尘不由眯眼。
随即呼吸一急:“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小荷包里,装的是一把金光闪闪的金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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