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夜空中即将彻底蜕变完成的月亮，空气中原本稀薄的灵气正在渐渐变得浓郁起来。
此时的牧歌有点失望，夙冥若是直接来找自己，即便是扯虎皮唱大戏，打着叶芷的招牌去让灵族放人，他或许也觉得没什么。
毕竟夙鸢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可惜有个喜欢算计的长辈。
牧歌不喜欢被人推着走的感觉，哪怕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他也同样不喜欢。
就在他望着空中血月出神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偏头一看，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哟嗬，老族长不去救自家孙女，怎的有闲心思来找我？”
“不怕她被灵族的人给杀了？”
听到他夹枪带棍的话语，夙冥的老脸上满是化不开的苦色，叹息道：“是老朽想错了。”
老家伙卖惨来了。
牧歌冷冷一笑：“老族长积极认错的态度是好的，可你也犯不着和我认错，还是想想怎么救夙鸢吧。”
“唉～”
夙冥叹息一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如何解开命运术吗？”
闻听此话，牧歌顿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老族长愿意说了？”
眼见他竟然如此现实，夙冥心中更苦了。
“不说不行啊，鸢儿危在旦夕，眼下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牧歌挑了挑眉：“阴魅族不至于怕灵族吧？”
“大不了打一场，总归是大家都不好受的。”
夙冥沉默片刻：“不是怕他们，也非是怕死。”
“你说的倒是轻巧，灵犀正值壮年，我不是他的对手，绝不能在死前把族人推向无底深渊。”
“我原本打算和灵族做一番买卖，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精明得多。”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想把吾族托付与你！”
“你要的解决方法，鸢儿也可以帮你。”
夙冥苍老无力的话语随着海风飘入耳朵，牧歌只觉耳边好似有惊雷炸响，炸得他脑袋一片嗡鸣。
许久后，他长呼一口气，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这个潜力，老朽带着族人镇守黑龙口之时便有了这个打算。”
“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吾族找出一条生路。”
“保住留在万族榜的资格只是其一。”
“托你的福，吾族在万族榜的天地之力庇佑之下，祖地已经重开，我们想回家了。”
“此为其二。”
“其三，我要为吾族找一个靠得住的人，你是个不错的选择。”
…………
夙冥悠悠的话语声响起，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可见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有潜力。
很简单的理由，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还有些话他没说，例如叶芷，又或是其他的。
搞得他像是吃软饭的一样。
牧歌无声叹息，揉着眉心道：“你这是在赌阴魅族未来的命运。”
夙冥淡然摇头：“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也是。”
牧歌点头一笑，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件好事，阴魅族除了人少，整体实力并不算弱，至少要比鱼人族强得多。
可惜，这老家伙还是没给他应有的态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不止是人族才有的心思。
天下万族，哪个不是这般想的？
自己一个人族，能让阴魅族信服才有鬼了，若是真等他们有朝一日恢复过来，说不得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一念至此，牧歌摇了摇头：“抱歉，老族长就当我是不识抬举，你这个托付恕我无法答应。”
夙冥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明白牧歌在担心什么，也不废话，当即拿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
“此为族长令，持有此令者，便是吾族族长。”
“若有不从之人，可动用族长令诛杀，在此令之下，任何一个阴魅族之人都无法反抗。”
“现在，再选一次。”
“你若不愿，老朽绝不勉强！”
夙冥举着族长令，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多了些浑浊之色。
直视着他的眼睛，牧歌知道，夙冥已然付出了他能想到的一切。
“好，我答应你！”
夙冥闻言一笑，笑容中带着释然，手指轻点在牧歌的眉心，轻声说道：“替我照顾好鸢儿，我死也瞑目了。”
话毕，在牧歌惊骇的目光中，只见他的身体缓缓化作光点，而后汇聚成一道流光没入族长令，轻飘飘地落在牧歌手中。
原来，他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结婴境的强者，就这般无声无息地陨落，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夙冥，宿命啊！
握着阴魅族的族长令，牧歌只觉一股荒诞的感觉在心中流淌。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一族之长了？
平白多了一条担子压在肩上，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
灵族所在，当得知牧歌去而复返，灵犀心头一喜，还当他是想通了。
没曾想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灵犀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牧歌手托族长令，冷声道：“我以阴魅族族长之名，向灵犀族长下最后的通牒。”
“放人！”
灵犀看着他手中的族长令，只一眼就知道那东西不是假的。
夙冥那个老东西真够狠的。
灵犀俊美如妖的脸上阴云密布，手掌不断地握紧，松开，握紧，再松开。
阴魅族势弱不假，灵族虽强，可也得看和谁比。
根本底蕴其实也强不到哪里去。
他不敢确定叶芷究竟对牧歌青睐到了何种地步，强行出手，若真把叛天族给招来了，那灵族也别想存活下去。
可灵山作为大长老，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会让族人寒心。
一念至此，灵犀面色逐渐变得坚定。
“若我说不放呢？”
牧歌面色不变，只是将叶芷送给他的长剑握在手中。
“那就试试！”
看着他手中的长剑，灵犀眼皮子直跳。
是叶芷的剑！
见剑如见人，叶芷把剑送给牧歌，不单单是送把兵器那么简单的。
更多的是她身份的象征。
眼下，多说已是无用，要么打，要么放人。
这下子可真是吃鸡不成反蚀把米。
灵犀心中发苦，脸色变幻个不停，内心纠结不已。
而就在他纠结之时，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令人心惊肉跳的味道。
血月潮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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