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利坚的新闻媒体而言,最近这段日子简直如同置身于一场永不落幕的狂欢盛宴。
头条新闻的更新速度堪比工厂流水线,一个热点尚未冷却,另一个更劲爆、更离奇的事件便已粉墨登场,编辑们恨不得将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从瓦坎达的异军突起,到“神启”的扑朔迷离,再到圣城显圣的视觉冲击,最后是联邦政府戏剧性的“祸水南引”……每一桩都足以让报纸销量翻着跟头往上涨。
记者们亢奋得如同打了肾上腺素,整个媒体界都沉浸在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极度繁忙与兴奋之中。
因此,当白宫遭遇飞机撞击的惊人消息传开时,不同于罗根,所有媒体第一个关注的都是:总统死了没有?
消息很快被确认:柯立芝总统在警卫的拼死保护下及时进入了掩体,仅因爆炸冲击波受了一些轻伤和惊吓,性命无虞。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报社的编辑部里,响起了一片叹息:唉,没死啊!(遗憾.JPG)
不对,应该是——感谢上帝!总统先生安然无恙,这真是国家之幸,我们不用在一年内连换两名总统了!
遗憾归遗憾,新闻还是要做的。
媒体们迅速将焦点转向了袭击本身。
谁这么有创意?居然能想到用飞机作为自杀袭击的武器?
一些媒体最初的猜测是瓦坎达,是他们在得到了“神眷”后变得如此嚣张,想要让美利坚变天了!
然而,很快就有消息从密西西比传来:瓦坎达的朝圣圣地,杰克逊广场,同样遭遇了飞机自杀式袭击!而且还是两架!造成了大量前来朝圣的黑人的伤亡!
什么?白宫和瓦坎达遭到了同样的袭击?
这两方有什么关系?有谁跟他们两边都有如此深仇大恨?
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一个现成的反派跃然纸上——大英帝国!
更多的媒体猜测是大英的奸细对白宫和瓦坎达的报复!
联邦政府可没管媒体怎么猜测,紧急发布了美利坚历史上第一个全国范围的禁飞令:即日起,全美境内所有飞机,不管军用还是民用亦或是私人飞机,一律停飞,现有航班立即迫降在最近机场!
与此同时,整个联邦的暴力机器都开动了起来。
司法部、调查局、华盛顿特区警察……几乎倾巢而出,如同梳子一样,沿着飞机可能起飞的航线,疯狂追查一切线索。
这个时代的航空技术尚不发达,飞机航程短,必须依赖沿途机场进行加油、检修和补给。
沿着这条线追查,很快就有了收获。
调查局接到举报,在弗吉尼亚州发现了与袭击白宫飞机同行的另一架飞机——原来准备袭击白宫的也有两架,只不过其中一架途中出现故障,不得不降落。
飞行员已经逃之夭夭,但在全力开动的暴力机器面前,没多久便落入法网。
还来不及为总统感到庆幸——如果两架一起上,总统估计就不是轻伤了——调查人员就从袭击者口中获知,他们为这一次自杀袭击,一共准备了八架飞机!
所有调查人员心理发寒,现在才出现四架,另外四架呢?
因为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是由已经魂归白宫的帕顿安排的,所以被抓的袭击者也不知道。
但北方很快便传来相关消息——费城的一个小型机场,有四架飞机无视禁飞令,冲破阻拦强行起飞,目的地不明,但航向直指东北方!
调查人员脸色大变。
那个方向,是纽约!
警报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纽约市政当局。
纽约市政厅的官僚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效率,几乎在预警确认后的十来分钟内,市长、议员、各部门主管及其亲信,就全部转移到了安全地点,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建筑。
——我们这么重要,一定是袭击者最大的目标,为了这座城市的未来,我们只能勉为其难地率先撤离了!
而后,才是警报向其他地方传达。
但这时,纽约人甚至看见了飞机!
……
纽约市哈德逊河口。
自由女神像伟岸的身躯屹立在阳光下,头戴光芒四射的冠冕,右手高举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捧着《独立宣言》铭板,脚下踩着被打碎的手铐、脚镣和锁链。
基座上,镌刻着那著名的诗句——“让那些因为渴望呼吸到自由空气,而历经长途跋涉也已疲惫不堪,身无分文的人们,相互依偎着投入我的怀抱吧!我站在金门口,高举自由的灯火。”
此刻就有不少游客正在投入自由女神像的“怀抱”。
他们沿着内部的阶梯,攀上女神像的皇冠观景台,饶有兴致地俯瞰着纽约港进出穿梭的各式船只,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壮阔。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了引擎轰鸣声。
两架飞机,正朝着自由岛的方向飞来。
观景台上,不明所以的游客,还以为是正常的飞行表演或是观光飞机,甚至兴奋地朝着越飞越近的飞机挥手致意。
但他们的手臂挥舞着,挥舞着,发现飞机的飞行姿态怎么让人那么不安呢?
太低了!太直了!速度太快了!
“Oh My God!!!不——”
惊恐的尖叫刚刚脱口而出,第一架飞机已经如同扑火的飞蛾,直直地撞上了自由女神像那高昂的头部——皇冠与火炬的基座处!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在女神像的头顶猛然爆开!象征着自由与希望的火炬,在爆炸中扭曲、断裂,化作燃烧的碎片坠入下方的大海。
仅仅两秒钟后,第二架飞机紧随而至,“投入了女神的怀抱”!
“轰隆!”
在无数道绝望目光的注视下,这座高达93米的宏伟雕像,发出了令人心碎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呻吟,从中部折断!
上半身,连同那残破的头部和断裂的火炬,带着燃烧的烈焰和滚滚浓烟,无可挽回地倾斜、栽倒,激起冲天的水柱!
只剩下那巨大的、布满焦黑痕迹的腿部基座,如同被斩首的巨人残骸,依旧顽强而悲凉地矗立在自由岛上,指向天空。
时间仿佛凝固了!
纽约港口,所有进出船只上的人们,无论是船长、水手还是乘客,全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如同神话破灭般的震撼一幕。
直到一些船只,因为船员忘了操作,直挺挺地撞上了前方的船只,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人们才如梦初醒。
“撞船了!”
“快避让!”
“上帝啊!女神像……女神像倒了!”
原本有序的航道乱成一锅粥,船只相互碰撞、搁浅,救援的呼喊与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纽约港。
纽约港完全乱了套!
不,如果此时有人能从纽约市上空俯瞰,他会发现,整个纽约市,从曼哈顿到下城区,都陷入了一种失控的乱套之中。
另外有两架飞机,应该是奔着华尔街去的,但估计是袭击者不熟悉华尔街,它们最终未能抵达预定目标。
其中一架,一头撞上了曼哈顿下城一栋十几层高的商业大厦,另一架则撞入了邻近一栋办公楼的顶层。
巨大的爆炸和随之而起的大火,虽然未直接摧毁华尔街,但足以让金融市场的神经崩溃。
华尔街股市,以自由落体般的速度,狂泻千里!
当天傍晚,太阳报的号外,头版上,只有一张占据了整个版面的、触目惊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曾经伟岸的自由女神,只剩下孤零零的、布满伤痕的腿部基座和部分裙摆,凄凉地矗立在暮色之中。
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加粗的标题——
美利坚最黑暗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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