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哈定总统,就不得不说到太阳报曾接到的那个戛然而止的爆料电话。
罗根当时不在报社,不过他还是赞同理查的后续处理——不做处理,当无事发生。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太阳报一个小媒体能够掺和的。
在权力的角斗场上,知道得太多而又不懂得闭嘴,是取死之道。
最关键的是,太阳报诸人都知道,那时的民众真正想要听的是什么。
南方的武装叛乱,北方此起彼伏的甚至提出“武装罢工”骇人口号的工潮,哈定总统的突然离世……这一连串的剧变,如同一次次强烈的地震,动摇了普通民众对稳定生活的认知。
陷入了不安和焦虑之中的美利坚民众,渴望秩序,渴望安全,渴望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告诉他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敌人会被揪出来,生活会恢复正常。
联邦政府拿着“总统被叛乱分子谋害”这面染血的大旗,以“肃清内奸、维护稳定”为名,大肆逮捕所谓的“叛乱分子及其同情者”,恰恰迎合了民众的这种求安心理。
试想这时候,一家报纸突然跳出来唱反调,质疑总统的死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民众不会将其视为勇敢的“吹哨人”,反而会将其视为破坏稳定的“奸细”,群起而攻之。联邦政府更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杀一儆百。
也是这种求安心理,让联邦政府轻易发现,只要给他们想要清除的任何人,贴上“叛乱分子”这个标签,此时心理极其脆弱的民众,就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政府的逮捕行动。
这就使得数以万计的——无论是组织罢工的工会领袖、发表不同意见的知识分子、还是仅仅因为肤色或族裔而显得“可疑”的普通人——被轻易地像垃圾一样被扔进私营监狱系统。
罗根看到了这些不乏白人的“叛乱分子”,就很能理解韦德·贝里克为什么要搞“理论创新”了!
这些被关进来的,可不是什么温顺的绵羊。
他们是敢于罢工的工人,是敢于质疑的知识分子,是可能被南方叛乱激发出反抗意识的各色人等。
如果不从思想上、从制度上彻底驯服他们,如何才能将这些潜在的“麻烦制造者”转化为稳定、可控、能持续产生价值的“奴隶”?
韦德·贝里克的“奴隶”理论,关键并不在于如何让那20%的精英心安理得地成为“奴隶主”,而在于如何让那80%的人,心甘情愿、甚至感恩戴德地自觉成为“温顺的奴隶”。
这要求……罗根第一时间只想到了某个古老的东方大国——India!
贝里克的这套理论,想要的不就是让美利坚“印度化”吗?
可以的,兄弟,可以的。
欧美文化的底层逻辑,与India文化的底层逻辑实在太契合了。
或者可以说,现代的India,简直是欧美文明最顶级、最理想的状态:
全民笃信宗教、社会阶层高度固化且被宗教合理化,“神王”高高在上,婆罗门共治天下;
而底层的无数“首陀罗”和“不可接触者”,即使生活在贫困、无知与绝望中,也大多安于命运,将苦难视为前世的业报或必然的秩序,生不起反抗之心,甚至主动维护这套体系……
罗根相信,美利坚上层阶级对此是极其向往的。
当然,印度的这套制度是经过上千年的宗教、文化和历史沉淀才深入骨髓的,美利坚可没法照搬。
没关系,可以从源头开始改造!
罗根提起笔,文思如泉涌。
首先,“美利坚梦”要改造一下——将“只要在美利坚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生活”,变成“只要在美利坚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成为奴隶主,或者至少成为高级奴隶,从而获得压榨其他更低级奴隶的权利!”
那么,如何具体实现这种压榨和管理呢?
老办法,划分三六九等。
但不能用老式的阶级划分,要用更现代化的“身份标签”!
把不同群体的人进行精细划分,黑人、拉丁裔、亚裔、女性、同性恋、环保主义者等等,不提(反)压迫,只强调标签本身。
然后,今天可以设计一个政策,损害其他标签群体的利益,用来特殊“照顾”黑人,让黑人与其他群体隔离;
明天,又可以出台另一项政策,强调“保护”同性恋者的权益,必然要牺牲其他标签群体的利益,让其他群体不高兴;
后天,还可以推出针对女性的配额或福利,引发新的怒火……
以此类推,可以根据需要,随时挑动任何一个标签群体与其他群体的矛盾。老爷们则高高在上,稳坐钓鱼台,扮演最终仲裁者和“恩赐者”的角色。
整个社会就像一个大监狱,每个牢房的人都忙着跟隔壁牢房的人打架,却忘了是谁建造了监狱,又是谁拿着牢门的钥匙。
罗根洋洋洒洒,往“美利坚只需要奴隶主和奴隶”的框架里填充来自某神秘古国和美利坚睿智子孙的智慧。
India文明真的是人类文明的博物馆!
美利坚的子孙智慧也真的是资本主义终极进化的绝妙营养剂!
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智慧,还有什么“快乐教育”、“奶头乐”、“放纵毒~品泛滥”什么的,罗根都来不及填充!
而韦德·贝里克看了粗糙的草案后,就惊为天人,“天才!我的朋友,你真是个天才!你的治国智慧简直深不可测!”
他迫不及待地表示:“我要立刻在狐狸河监狱里试行这套方法!我们要搞‘监狱治国’,就在监狱这个小社会里,先把这套‘现代化奴隶制’体系完美运转起来!”
“我相信,只要上面的大资本老爷们看到具体的效果,看到那些叛乱分子是如何被分化、被驯服、变得温顺如羔羊的,他们一定会想要扶持你当总统的!”
罗根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我没有别说是我写的!我可没有这等治国智慧!”
问就是当总统太累,他只想当个口嗨的报业老板!
再问就是我罗根表现出的智慧太多,不想为盛名所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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