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侮辱了我的人格,还侮辱了我的智商。”
约翰·克莱默左手是芝加哥辖区禁酒主任的工作总结“我们殚精竭虑地贯彻实施禁酒令”,右手是各大报纸关于“在芝加哥不必像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去找酒喝”的报道。
约翰·克莱默是联邦禁酒局的首任专员。
为了保证禁酒令的执行,国会通过的《沃尔斯台德法案》规定:联邦官员有权闯进非法酒店,打碎属于非法的酒桶,搜查被疑为进行私酒交易的小贩。
这里的“联邦官员”,主要出自财政部下属的税务局。
条文要税务局带头执法,税务局不得不成立一个新的禁酒局,总部设在华盛顿特区,在全国各地设有办事处。
约翰·克莱默领导了9名助理专员的工作,他们每人管理的辖区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州组成。在这些辖区内,每个州都有一名主任和一名工作人员负责办公室工作。
真正上街查禁私酒的工作落在了联邦禁酒探员的身上。
而联邦拥有多少禁酒探员呢?
答案是,不到1600人。
这1600人,如果都召集到美利坚的海岸线和边界线上,一字排开,每一个专员就得要巡查12英里的海岸线、码头、海峡、森林及河岸。
这都还不说对医用酒精、啤酒厂和工业用酒的监督管理和对非法蒸馏酒的打击整治了。
人手不足至此,对于广大内陆地区的禁酒令执行情况,约翰·克莱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奈何芝加哥现在直接当他是瞎的!
不用说,分配到芝加哥的禁酒专员百分百腐化了。
而看报纸上的报道,约翰·克莱默相信整个芝加哥上上下下,从警察、政客、律师乃至法官都大面积腐化了!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这意味着,当地公共权力非但不能为禁酒探员提供后援,还会成为极大的阻力。
但这能不管吗?
TMD,没看到芝加哥人公开喝酒都喝到全国皆知了吗?如果再不管,禁酒局干脆宣布解散算了。
“还是先从海岸警卫队抽调些精锐的禁酒探员过去,收集违反禁酒令的证据,再想办法逮捕相关责任人。”约翰·克莱默很快做出了安排。
……
詹姆士作为带队的队长,到达芝加哥的第一时间就是对上本辖区禁酒主任。
他厉声呵斥道:“你的辖区简直成了酒鬼的耶路撒冷。联邦赋予的职责,被你们泡在私酿威士忌里醉死了吗?”
辖区禁酒主任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唯唯诺诺道:“詹姆士专员,我们人手不足啊,再加上本地黑帮势力盘根错节……”
他都不敢说出实话,芝加哥只有不到50名禁酒探员,而且还有边境和繁忙的港口,城里则盘踞着数以千计的帮派流氓,他能怎么办呢?
他挺想劝劝对方,每个月百来刀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黑帮势力?”詹姆士冷笑截断他的话,“那正好,今晚就突击芝加哥最大帮派的地下酒吧。”
“我知道芝加哥有两伙主要的地下势力,你让人带路,我分成两队同时出击!”
詹姆士也不是毫无准备而来的。
只是就他以往的经验,帮派势力都是土鸡瓦狗,在强力执法人员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辖区禁酒主任欲言又止。
“对了,你派人通知各大报社,让他们派记者来拍摄我们查禁地下酒吧。”詹姆士无视他的表情,径直吩咐道。
因为人手不足,在禁酒初期,禁酒探员倾向于进行引人注目的突袭。
他们喜欢邀请记者,拍下他们查获了装满威士忌的仓库,打碎了无数瓶酒,用斧头砸开啤酒桶,把里面的酒倒进下水道的照片,以此壮大声势。
“尤其是太阳报!”詹姆士冷笑地补充了一句。
作为一名虔诚的清教徒,他对太阳报可谓仇视,更何况太阳报还跟本地大帮派有着不清不楚的牵扯。
见他丝毫听不进劝说,辖区禁酒主任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只能应詹姆士要求,看似随意地指派了两人,负责给他带路。
实质上,他知道这两人是帮派的眼目。
什么?他手下大部分都是帮派的眼目?那没事了。
至于詹姆士,只能自求多福了。
……
詹姆士很快就整装出发,在夜色下直奔目标而去。
一个街口转角处,带路人毫无征兆地闪身消失在路口,仿佛被浓稠的黑暗吞噬,连脚步声都消弭无踪。
詹姆士刚一警觉,黑暗中骤现数条火舌!汤姆逊冲锋枪的怒吼撕裂寂静,子弹疯狂倾泻,在禁酒探员队伍中绽开朵朵深色血花。
詹姆士仰面栽倒,怒目圆睁,瞳孔里最后映照的,是克莱默在来时的嘱咐,“要小心,芝加哥的情况据说有点不寻常……”
辖区禁酒主任是在下半夜收到警方的通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惶得变了调:“什么?詹姆士专员一行不幸遭遇武装抢劫,全员殉职?匪徒在逃?”
“为了不引起市民的大范围恐慌,所以要暂时保密?好好好,我会如实向总部汇报……”
辖区禁酒主任放下电话,脸上不见惊惶,摇摇头感慨一句:“詹姆士专员的运气真是太差了!怎么就遇上了如此悍匪呢?”
言语间满满是“强忍悲痛”。
第二天,编辑史丹利·休斯顿小心翼翼地敲响罗根办公室的门。
“Boss,昨晚有禁酒探员邀请我们去拍摄查禁酒吧的行动,后面却没有动静了,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
报社里谁不知道Boss后面有爱尔兰帮派,而帮派正在报纸上打酒吧的广告呢!
是的,什么半遮半掩的“俱乐部”,他们都知道就是地下酒吧,报社里不少人还喜欢在下班后去浅酌几杯呢。
这时候,禁酒探员要突袭地下酒吧,Boss会不会配合?
“哦?”罗根抬头,露出个和善的微笑。
“没动静了?那说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我们不用管,歌照唱舞照跳。”
罗根说得轻松,但不知怎的,史丹利感到深深的,深深的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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