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父母双亡,她从小生活艰苦无人庇护。
但原主外祖家以前是地主家,原主妈早些年受过好教育读过为卫校。
打地主时被没收了家产。
但因为原主外祖以前从未苛待过底下的长工,他主动捐出了家里的钱财才没被打得特别狠。
原主妈算稀缺人才,公社特许她以赤脚大夫的身份在附近几个村子治病救人。
原主八岁那年,原主妈去救人回来的路上,被洪水卷走了;。
而原主爸则在去接原主妈的路上,被山腰掉落的树干砸到了脑子,当场身亡。
这些钱婶子都是知道的。
她脚步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苍白的厚嘴唇微微抖动,低头死死地盯着躺在平板车上的山娃子。
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确实如同黎向晚说的一样。
眼看他眼皮子无力地耷拉下来,她心猛地一跳。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她儿媳,“阿珍,你去帮忙拿绣花针和酒精!”
“阿妈!你怎么也信了她的鬼话!”
赵美珍死死揪着衣袖,眼泪要掉不掉。
钱婶推她两把催促,“让你去你就去,快去拿!再不快点,山娃子就危险了!”
她年轻时村里有个年轻人结婚前一天就被五步蛇咬了。
当时就是被黎向晚的妈救的。
好在送得及时,被咬到的脚也只是坡了点,不然就是截肢!
山娃子才八岁,要被截肢下半辈子就完了!
钱婶子眼睛睁得老大大气不敢喘,死死地盯着黎向晚莹白的手指。
她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捏着一指长的绣花针,酒精消毒后,飞快精准地在山娃子腿上施了几针。
指尖翻飞,绣花针乍现的银光让钱婶子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山娃子充满气的胸膛,像自行车轮胎被放气一样慢慢平缓下去,眼皮子快速滚动后山娃子睁开了眼睛。
“阿奶、阿妈、阿爸,对不起,我没事是我调皮叫你们担心了……”
钱婶子虚脱两脚虚浮,嘴里喃喃自语,“没,没事就好,吓死老婆子我了。”
“山娃,你终于醒了,阿妈以为你死了……”
赵美珍嗷了一嗓子,她趴在板车上死死攥着山娃子冰凉的手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接下来还要赶紧送他去卫生所打血清,脑袋记得拿枕头给他垫上。”
黎向晚扯了一嗓子,几人脑袋才点如捣蒜。
慌乱的钱婶子拉着平板车,徐国强在后面推。
赵美珍一手抹眼泪,一手捏着枕头追在徐国强后面。
中间是躺在平板车上的山娃子,一连串的人飞快地消失在了视线内。
黎向晚解决了一件大事,心里那口气缓了点。
她帮徐家掩好大门,转头看见杵着竹棍的程霄云,用竹棍点着路。
他扶着墙走得磕磕绊绊的。
黎向晚上前两步,搀着他的小臂,“我来帮你,墙角摆了几块石头别不小心摔了。”
程霄云心窝像被烫了下,这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把他当马戏团里的猴子耍吗?就因为昨晚没偷到钱现在疯狂靠近他又想找机会下手?
可惜她主意打错了,他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程霄云剑眉拧起,他冷漠着脸一把甩开她的靠近,“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你假惺惺装模作样!”
黎向晚手落在半空,眼睁睁瞧着程霄云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
果然是大佬,心智坚定,疑心更重,不是她随便三两句话和关怀的举动,就能攻克下来的。
但怎么办呢,她已经下定好决心了,要花上他的钱。
那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消除他的疑心,获得他的信任。
但还没获得信任,回到院子黎向晚就被墙角半人高的杂草被吓了一跳,像一簇簇灌木丛一样,感觉都能藏个人。
杂草要拔掉,就连院子里沤黄的枯叶,堵塞堆积院子出水口位置的垃圾全都要清掉。
六月是汛期,岭南多暴雨,前段时间一场暴雨才将这座小院淹了一次。
那时原主还跟小白脸黏黏糊糊的,程霄云的脾气也没那么暴躁。
但最近总是动不动就给原主脸色看,程霄云眼神冰凉,黑着脸时周身的空气跟结冰一样。
原身本就有些怵和反感他,她迫不及待地让小白脸把自己带走。
两人大吵一架后,原主回到家把院子里的东西还胡乱砸了一通,整个院子像个战场一样脏乱不堪,至今未收拾。
纤细洁白的手腕向后,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发丝被扎成了丸子头。
配上她身上穿的白色衬衫和蓝色布拉吉长裤,黎向晚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黎向晚二话不说就拿过了院角的扫帚。
下水道要通,垃圾要扫,杂草要拔,整个人忙碌得像个陀螺一样。
很快院子里的动静就引起了程霄云的注意。
他放下手中的螺丝刀和录音机,抓起搁在木椅旁的竹拐杖,慢慢地踱到门口。
眼前还是只有模糊的光晕,但是他大概能看到院子里忙碌的团团转转的熟悉人影。
黎向晚她在清理杂草?
程霄云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瞳孔被阳光刺激后,微微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墙角处大丛的杂草根深蒂固,根系扎得很深。
黎向晚正用两只纤细的胳膊吃力地挥着锄头,看样子是想要把它挥倒。
程霄云昨晚才摸过那两只手。
他知道她胳膊软绵绵的没劲,一锄头下去,恐怕杂草还是纹丝不动。
果然,被他猜中了。
黎向晚泄了气,锄头被她脚踩着木把靠在肩头。
左手揉着泛酸的右手,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上出现了懊恼,又像有点对自己技术不自信的神情?
程霄云眯眼想要再看清点,往前走了一步,但没想到脚下的黑色千层底步鞋踢到了竹拐杖,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黎向晚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莹白的手抓起了还带着一团泥土的草根,骄傲地朝他炫耀。
“程霄云,你看这草长得多好啊,我们家院子风水也太好了吧!”
她身上白色的衬衫沾上了土,鼻尖泛着晶莹汗珠,嘴角边的两个小梨涡像盛满了酒,甜甜的。
程霄云心头一跳,猛地转过了头。
这女人怎么回事?
昨晚勾引了他没完,现在青天白日又开始想办法勾引他了?
这半年来,他除了见她对外面那个小白脸笑过,她什么时候这样对他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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