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小时后。
哪都通总部,赵方旭的办公室。
赵方旭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韩云凭空出现,先是一惊,随即连忙上前。
“韩董,您可算回来了!刚才霓虹那边监测到京都地区有极其异常强大的能量爆发,甚至引发了小范围的地震和海啸预警,是不是您……”
“解决了。”
韩云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高天原总部已毁,大宫司伏诛,三神器尽入我手。十二神主,现已去其五,只剩下七位神主还在神州。”
赵方旭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能合上。
尽管他对韩云的实力有所预估,但听到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般惊天动地的战果,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这效率也太恐怖了!
这才去了多久?
半天?
就把人家经营千年的老巢给端了?
还把镇国神器给抢了?
“那……接下来?”
赵方旭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韩云走到地图前,目光再次扫过神州大地上的那些封印标记。
“高天原核心已除,但他们在神州的潜伏力量和既定计划不会停止,甚至可能因为总部被毁而变得更加疯狂和没有顾忌。”
“通知所有大区,提高警惕,严防对方狗急跳墙。同时,加快我们对关键封印之地的排查和加固速度。”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
赵方旭猛然抬头,问道:“韩董?”
韩云摆了摆手,打断赵方旭的问话:“最难啃的骨头我已经处理掉了,赵董,你总不能告诉我,我神州连区区几位神主都处理不了吧?”
“有十佬和各门各派这些坐地虎在,再加上公司的人马围追堵截,他们即便有再大的能耐,在我的的主场上也翻不了天。”
韩云伸出一只手掌,缓缓合拢,嘴角微扬道:“既然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那就好好炮制,顺便……练练兵!”
赵方旭眉头轻挑,似是理解道:“韩董你的意思是要趁着这次机会,磨练一下公司员工的能力?”
“不止如此。”
韩云目光深邃,意有所指道:“家大了,也就不好管了,都说居安思危,可是现在承平日久,也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让神州异人界紧张紧张了。”
“而且,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外敌,能把‘家里人’的心气儿给聚到一起,我自然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散了。”
赵方旭微微一笑:“明白!”
两人一老一小,对视一眼,活像两只狐狸。
—————
内景某处,借由一种精神幻术的链接,七道形态各异、气息晦涩的身影缓缓凝聚。
居中的是一位绝色女子,她身着繁复华丽的十二单衣,容颜倾城,气质却带着一丝妖异与古老,身后九条狐尾虚影若隐若现。
她正是此次在神州行动的剩余神主之首,传说中的大妖,玉藻前。
其左侧,是一位身披黑色僧袍,头戴斗笠的枯瘦僧侣,手中捻着一串乌黑的念珠,低眉垂目,充满着某种慈悲之意。
僧侣身旁,是一位面色阴鸷的咒术师,穿着现代与古典结合的服饰,脸上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指尖缠绕着肉眼可见的诅咒气息。
右侧,则是一位手持神乐铃,身着白衣绯袴的巫女,面容清冷,眼神却锐利如刀。她身旁站着一位身着传统神官服的老者,手持桧扇,气息森然。
更远处,还有两位非人之形。
一位是蜘蛛模样的妖怪,浑身灰褐色,散发着土腥与暴戾之气;另一位则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眸。
此刻,七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得可怕。
“消息确认了。”
玉藻前的声音空灵而冰冷,打破了沉寂,“神祇院被夷为平地,大宫司确认玉碎。剑、忍、蛇、狐,四位驻守神主的气息,已彻底消失,三神器的感应也断绝了。”
“八嘎呀路!!”
那咒术师猛地抬头,脸上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眼中爆射出疯狂的恨意:“神州异人,安敢如此,此仇不共戴天!”
蜘蛛妖怪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毁我高天原根基,夺我镇国神器!此等大辱,唯有血洗神州,方能洗刷!”
神官老者面色铁青,手中桧扇捏得咯吱作响:“千年积累,毁于一旦!若不报复,我高天原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必须让神州付出代价!”
巫女虽未开口,但紧握的神乐铃也微微颤抖,显然内心也并不平静。
玉藻前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几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僧侣身上:“青木藏坊,你觉得呢?”
那僧侣缓缓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他低诵一声佛号,声音沙哑:
“阿弥陀佛,神州之人,戾气深重,杀孽滔天。竟行此灭根绝户之事,实乃罪孽深重,业火缠身。”
“我佛虽慈悲,亦有不度无缘之人,不熄灭顶之灾之说……唉,或许,这正是他们的劫数。”
他话语看似悲悯,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为报复行为寻找借口,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暴露了他想趁乱在神州攫取好处的心思。
玉藻前心中冷笑,她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这僧侣和在场大部分人的小算盘。
她沉吟片刻,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犹疑:“神州底蕴深厚,非比寻常,如今他们显然已有准备。”
“更有那位能轻易覆灭总部、斩杀大宫司的恐怖存在坐镇。我等若继续行动,恐有全军覆没之危。是否……暂且退回本土,从长计议?”
“不可!”
咒术师立刻激烈反对:“玉藻前大人!此刻退回,我等岂不成了丧家之犬?总部被毁,同胞罹难,若不能以血还血,我等还有何尊严可言?!”
蜘蛛妖怪咆哮:“没错!就算要撤,也要先搅他个天翻地覆!放出那些被封印的凶物,让神州也尝尝痛失一切的滋味!”
神官老者阴恻恻地附和:“老夫钻研神州古籍多年,已知晓几处关键封印的薄弱点。与其狼狈逃离,不如放手一搏,给予神州重创!届时,无论进退,我等皆有余地。”
巫女也微微颔首,冷然道:“神州异人,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笼罩在雾气中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冰冷道:“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我可不愿意呢。总得带点‘纪念品’才好。”
玉藻前看着眼前这些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同伴”,不由得冷哼一声。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赶紧保命,竟还妄想报仇?
不过有这群家伙挡着,自己也才能更好金蝉脱壳,不是吗?
一如数千年前,和一千多年前一样。
“既然诸位心意已决……”
玉藻前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恢复了那魅惑众生的从容,“那便依计而行吧。目标,神州各地封印之地!尽我等所能,将其彻底搅乱!”
“就让这片古老的土地,为我们高天原的陨落,奏响哀歌吧!”
七道身影在内景中达成共识,随即各自消散,准备着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报复行动。
——————
苏杭,灵隐寺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灵隐寺古朴的飞檐斗拱之上,为这座千年古刹披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
万籁俱寂,唯有风吹过古木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越过高墙,融入了寺院的阴影之中。他身着深色僧袍,步履轻盈,对寺内的路径似乎颇为熟悉,径直朝着后山的飞来峰而去。
正是高天原神主之一,那位被称为“青木藏坊”的僧侣。
他来到飞来峰下,仰望着那在夜色中更显嶙峋奇崛的山石,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是佛号,而是一种晦涩的咒文。随着咒文的吟诵,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在手掌上画出一道符印,轻轻按向山壁。
“嗡——”
山壁之上,原本寻常的岩石骤然亮起一道道金色的纹路,细看之下,竟是无数微小的佛家梵文!
这些梵文如同活过来的锁链,交织成一张大网,深深嵌入山体之中。金光流转间,隐约可见封印深处,一道禽鸟形状的、散发着桀骜与锐利气息的模糊身影正在沉浮。
《大般若经》有云:“如金翅鸟,飞行虚空,安住虚空,以清净眼观察大海……”
此乃佛门护法神鸟,具大威能,亦有大嗔念,昔有高僧感其戾气伤及生灵,故以无上佛法,借飞来峰之地势,将其封镇于此,磨其凶性,引其向善。
青木藏坊见状大喜过望,心中狂呼:“果然在此!《迦楼罗王渡化咒》,贫僧呕心沥血在婆罗多地寻得此渡化咒文,今日合该为我所用!”
“只要将这金翅鹏鸟精灵渡回霓虹,以香火供奉,假以时日,必成我寺镇守护法,护佑宗门千年不衰!”
他脸上那悲悯之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迅速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法器,几面刻画着逆卍字符的小幡,以及一个散发着檀香与血腥混合气息的陶罐,开始围绕着金光闪烁的山壁布置起一个法阵。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即将完成法阵最后一步的刹那——
“咻——咻——咻——”
四周骤然亮起无数手电,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数十名手持齐眉棍、目光炯炯的武僧从山林、殿宇后现身,瞬间将他团团围住,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须眉皆白,身披袈裟,正是灵隐寺方丈,十佬之一的解空大师。
他手持念珠,面色平静地看着青木藏坊,缓缓道:“阿弥陀佛,青木法师,老衲与诸位同修,已等候多时了。”
青木藏坊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你…你们如何知晓贫僧今夜会来?”
他自认行踪隐秘,为了避开探查,甚至不惜用佛门众生相法门,化作诸般形象,并用了多种隐匿气息的法门。
解空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法师莫非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毕竟是在我神州地界。”
实际上,哪都通总部的高二壮早已借助覆盖全国的网络监控与信息分析,锁定了这些潜入神州的异人高手的大致方位和可能目标。
结合张之维与解空大师提供的封印之地情报,他们的行动轨迹在公司面前几乎透明。
青木藏坊脸色变幻,面色悲苦,单手竖在胸前,强自镇定道:“阿弥陀佛,解空大师,你我皆是佛门弟子,何苦兵戈相向?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何不行个方便?”
解空大师摇了摇头:“法师着相了。执念深重者,非是老衲,而是法师。此金翅鸟乃神州精灵,受我先辈佛法点化镇压,亦当由我神州佛门看护引导,此乃因果,亦是责任。”
“法师妄图以邪法强取,非是渡化,实为奴役,已入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魔道?哈哈!”
青木藏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讥讽之色:“解空大师,你灵隐寺坐拥宝山,自然不知我霓虹佛门同道传承之艰瘠!”
“如此强大的精灵,在你这灵隐寺封着也是封着,无异于明珠蒙尘!不若舍与贫僧,助我弘扬佛法,岂非更大的功德?佛门广大,普度众生,难道还分神州、霓虹不成?”
解空大师闻言,饶是他修养深厚,也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好个外来的和尚,这面皮倒是比老衲还厚上三分!”
“强取豪夺,竟被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神州之物,自有神州缘法,岂容你巧言令色,妄加窃取?”
两人言语交锋,机锋暗藏,但青木藏坊巧舌如簧,解空大师寸步不让。
眼见言语无法说通,青木藏坊终于失去了耐心,脸上伪装的平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与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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