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着去浴室洗完澡后,舒眠窝在床上沉沉睡去。
祁珩如获至宝,将女孩轻轻拥入怀中,吻她的发丝,她的指尖。
两人相拥而眠。
……
一室相隔的房间内。
祁墨扫了一眼楼下的诡异们,尤觉得他们嚎得还不够大声,准备让管家过去指导一番。
忽然,身体传来异样,他几乎当场跪坐在地。
心脏急速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
“操!”
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祁墨咒骂出声,想直接杀到隔壁阻止,身体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祁墨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极度厌恶,一半沉溺其中。
他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咒骂祁珩。
最后,祁墨骂骂咧咧地进了浴室。
*
临近天黑时,舒眠醒了过来。
祁珩不在,应该是去准备晚餐了。
在室内窝了一整天,舒眠打算出去透透气。
祁墨总能掐准女孩开门的时机,和她在走廊遇上。
“舒医生,好巧。”
看见女孩的那一刹,祁墨的视线下意识就黏了过去。
掠过女孩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微微泛红的眼尾,以及领口未能遮住的锁骨痕迹。
祁墨嫉妒得当场红了眼。
祁珩那个畜生!
共感早早告知了他,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祁二先生,晚上好。”
舒眠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
祁珩的挑拨离间起了作用,舒眠本就是很容易被说动的性子,听了他的一番话,在祁墨和林佩先婚后爱这件事上,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不喜欢林佩,自然也对祁墨避而远之。
察觉出女孩字里行间的冷淡和疏离,祁墨眼眸微眯。
那畜生又跟老婆说了什么?
祁墨快步追上,神态失落,眼神可怜。
“舒医生似乎很不想看见我?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是个克死了妻子的鳏夫吗?”
一开口就直接把舒眠一整个拿捏了。
看着男人泛红的双眸,舒眠控制不住地星星眼,他看上去快碎了。
“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妻子的死是一场意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祁墨低落垂眸。
“可我感觉你在躲着我。”
“舒医生想必也听说了,我和我的妻子是联姻,彼此并没有感情,我的人生完全被家族操控,由不得我,我时常觉得这种吊线木偶一般的生活毫无意义。”
“直到有一天,你住进了庄园,我感觉和舒医生很聊得来,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敞开心扉交流的对象。如果舒医生也要把我拒之门外,我想,我的人生会失去最后一丝意义。”
舒眠本人:男主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好长一串啊,懒得听。
舒-小恋爱脑:哇,说了这么多,还时不时提到我的名字,他一定爱惨了我!
“我不求别的,只求舒医生能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朋友。”
一滴泪珠挂在祁墨的眼睫,他缓缓抬眸时,眼泪时机正好地滴落在舒眠的手背。
舒眠被烫到一般,手往回缩了下。
她下意识把自己的手帕递了出去,祁墨没有接,眼神直勾勾却又湿漉漉地看着她。
“我有躁郁症,其他人都怕我,躲着我,舒医生,你也怕我吗?也觉得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吗?”
“当然没有!你只是生病了。”
在这件事上,体弱多病的舒眠深有感触,她也曾因为羸弱的身体遭受到旁人的轻视。
祁墨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着。
那双湿润的眼睛含着希冀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谁能拒绝一只破碎小狗狗呢?
舒眠被迷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用掌心的手帕轻轻擦去男人眼角的泪水。
祁墨乖顺垂眸,任由女孩动作,嘴唇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腕骨,汲取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拾级而上的祁珩恰好看见这一幕。
多么熟悉的一幕。
多么刺眼的一幕。
甚至这一回,祁墨演都不演了,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
祁珩之所以上来,是因为晚餐已经准备好,却迟迟不见舒眠下楼,饭菜凉了口感就会受影响,他上楼亲自来喊舒眠。
结果就看见,他的好弟弟,像只毫无羞耻心的舔狗向他的女孩乞求垂怜。
真是恶心极了。
男人周遭的空气冷得能掉出冰渣,祁珩冷眸深幽,“祁、墨。”
眼见着战斗一触即发,两人随时有可能在走廊上拳脚相向。
祁墨却一反常态,忽然变成了可爱又瘦弱的小狼崽,嗷呜嗷呜叫着就往舒眠怀里扑,像是被祁珩的冷脸吓坏了,叫声无比凄惨可怜。
而舒眠,就是柔弱的“它”的避风港。
祁墨一边缩在舒眠怀里装可怜,一边在女孩视角盲区,朝祁珩炫耀意味地狂甩狼尾。
祁珩冷脸看着,脊背上开出的花藤蠢蠢欲动。
忽而,男人轻轻一笑,神情带着关切。
“阿墨应该是犯病了,我让家庭医生给他看看。”
祁珩像是一个极为称职的哥哥,小心翼翼地从舒眠怀里将小狼崽接过,转身的刹那,自祁珩袖口爬出的花藤将狼崽捅了个对穿。
祁墨自是不甘示弱,锋利的狼爪扎入对方的心口。
舒眠看着两人的背影,和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管家说道:“他们俩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到底有血缘牵绊着。”
管家看一眼滴滴答答洇没在地毯上的血迹,脸不红心不跳地附和太太,表示赞同。
“太太所言极是。”
*
转眼,来到第六天。
这是原剧情里舒眠存活的最后一天。
她意图杀死诡异,被反杀,代价是化为一缕烟雾消散在副本,即死亡。
可现在,副本的剧本变动,舒眠在这一天,再一次成为了新娘。
祁珩挽着她的手,接受着在场来宾的祝福。
只是诡异们个个双眼通红,嗓子劈叉,画风实在和这盛大的婚礼有些格格不入。
这两天,他们都在为哭丧做准备,为了奖金也是拼了,以至于婚礼当天,每只诡异的面部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逢人就露出淡淡的忧伤,说祝福语时也像是在哀悼。
这正是祁墨想要的效果。
老婆结一次婚就够了,今天这个,婚不婚,丧不丧的,显然不能作数,他就姑且把这所谓的婚礼当做自己的好哥哥在过家家吧。
祁珩情绪却异常稳定。
婚礼不过是形式,他真正在意的,是礼成后,他和舒眠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
当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祁珩视线淡淡扫过人群。
舒眠的前任祁墨、前前任许岩都在其中,他们曾和他的太太有感情纠葛,可这并不重要,眠眠是属于他一人的祁太太。
而这两位前任,却成了他和夫人幸福的见证者。
祁珩垂眸吻上女孩的嘴唇。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反对!”
祁珩置若罔闻,径直托住舒眠的后脑吻了上去。
“礼成——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
祁珩抱着舒眠吻了又吻,这才不疾不徐地看向从人群中走出的女人。
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人。
白珍。
祁珩眉梢轻挑,和祁墨隔空对视。
祁墨回以灿烂一笑,哥哥,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曾经被你用来搅和我婚礼的白珍,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你的婚礼上。
大喜之日嘛,人多一点才热闹。
这很公平。
白珍上前,一把抢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悲痛地诉说着祁珩的薄情寡义。
副本的原本设定中,白珍本该是祁墨的白月光,不过经过祁墨的一番洗脑,白珍已经笃定自己认错了人,祁珩才是她的命中注定。
于是,白珍又把当时在祁墨婚礼上说过的话,又在祁珩的婚礼上说了一遍。
内容大差不差,可情感更为激烈,当然,哭诉的对象也变了。
说完,白珍看向祁珩身边的舒眠,眼睛微微瞪圆,怎么又是她?
她也跟自己一样,认错人了?
白珍感慨一番,又很快入戏,她可是很有职业修养的。
“你是叫舒眠吧?难怪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不顺眼,兜兜转转,我们还是情敌。”
白珍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舒眠不质疑一下祁珩就太说不过去。
“阿珩,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只是误会,可是为什么她今天会出现在这?”
白珍立马就把话接了过来。
“如果真是误会,上回阿珩就该把我处理了,可是你看,我现在可还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呢,这意味着什么,就不必我多说了吧,舒小姐,你还是乖乖让位吧。”
祁墨在一旁边看戏,边适时地上眼药,
“我倒是不知道,哥哥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男人笑盈盈地感慨,将当初祁珩曾说过的风凉话一字不差地还回去。
白珍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祁珩当初才会放过她一马,而偏偏祁墨就抓准了这一点。
舒眠泫然欲泣,白珍据理力争,祁墨乐不思蜀。
场面再一次,乱成了一锅粥。
祁珩当机立断,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从袖口取出匕首,扎入白珍的心脏。
却听“砰——”的一声。
一颗子弹划破虚空,裹挟着凌厉风声袭向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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