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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案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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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空觉着这个女人不正常,他明明在嘲讽她,而她竟是听到别的意思,而这个意思又不是他能解释的。

    “狗眼看人低!”裴空嘟囔了一句。

    苏伯在院中竟是听到了,喊道:“若是周猛在,你现在脸着地了!”

    “不就是欺我一人在此,你们等着!”

    “多几个又如何?”阿水高声问。

    “验尸!”李昭一嗓子,安静了。

    这些对话被留在院子里的其中一名衙役跑去传到邹怀仁耳朵里,邹怀仁对那个年轻人的身份算是信了,这对话说的不就是一个纨绔除了吃喝啥都不懂,被家里人安排出来历练历练,又怕出危险,府中护卫在江湖上可不如镖局有用,可这位公子对镖局的人着实看不上,镖局的人又都是粗人,言语上免不得有冲撞。

    邹怀仁信了这个谎言后,再细琢磨之前听到的关于万年县的那些话,邹怀仁又品出了别的味儿。

    ……

    李昭与仵作一起验尸,裴空就站在一旁看着。

    李昭先听仵作说了三日前验尸时的结论,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当时发现尸体时家中环境,再到两位尸体的一些身体特征,可能有的病痛,凡是仵作想到的都又说了一遍。

    李昭严肃的听着,手上没有停,像是在尸体上找凭证,要一一印证仵作的说辞,又像是在学,学这位仵作的验尸方法。

    这些年她没少偷偷的学,叶老师说过,这行当除了要记住书里讲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累积经验,多看,多验方可。

    最后,李昭的目光停留在死者脖子上的伤口上。

    仵作解释道:“凶刃偏窄,位置却精准。”

    李昭低头凑近伤口,撩起面巾皱着鼻子闻了闻,抬起头说:“有膻味。”

    裴空愣住了。

    仵作也低头闻了闻,而后点头说:“确实有膻味,为何会有膻味?”

    李昭摘下手套和面巾,指了指门外,先一步走了出来,裴空紧跟其后,仵作收拾了一下很快也走了出来。

    李昭站在院中,抬头望天,阿水和苏伯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苏伯低声跟阿水说:“看她这样子,今日没戏。”

    阿水点头说:“她师父教她那点东西总有用完的时候,用完了也就消停了。”

    “你忘了我还能学到新的。”李昭看了眼阿水,扭头看向刚走出来的仵作,躬身行礼说:“今日着实学到了。”

    仵作顿时不知所措,转身看了看身后,后面没人啊,这是给自己行礼呢?

    “往日验尸,鲜有验证死者旧疾的想法,今日……”

    “哎呀呀,姑娘莫嫌我多嘴便是了,平日无事便会琢磨些有的没的。”仵作憨憨的笑了起来。

    仵作虽不知县尊为何命一名姑娘前来查验尸体,但这姑娘却未曾看轻他,这让仵作心里暖暖的。

    裴空着急问:“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李昭说:“还要去死者家中看看。”说罢,她看向留在院中的衙役,衙役‘哦’了一声跑出院子前去通报。

    李昭又与仵作说:“还要劳烦你跟我们一同前往。”

    仵作看了看院中再无衙门里的人,这才低声问:“能让你们去吗?姑娘看着是好人,还是莫招惹……莫理这案子的好。”

    “为何?”李昭佯装不解的问。

    “哎呀,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只是验尸格目未交上去之前,那邻居夫妇二人便已被带回了,我是不懂查案,但,嗯,总之,不应该啊。”

    李昭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案子怎么说也轮不到邻居作案便是了。”

    仵作重重点头。

    裴空却问:“你只是看了尸体,如何便可断言?”

    李昭换做一脸冷漠看向裴空,阳光下裴空古铜色的脸庞泛着光,衬托着那双无知的眸子更加闪烁,李昭心里想着:好好一个阳光少年被养成一个废物……

    想到这儿,李昭的面色更是冷了几分,甚至带了几分怒意。

    裴空可不知道这时候的李昭脑子里是在想着如何将他的养父大卸八块了,还以为李昭这是恼了自己,莫名的有点紧张。

    李昭深吸一口气,重新抬头望天,又长出一口气后,才说:

    “升堂那日说死者死于午夜,因院门上拴而判定是邻居翻墙作案,可仵作刚也说了,死者二人的穿着可不像是半夜睡着的,粗布衣裙,短衫长裤依旧在身,二人发髻未曾散开,虽有些凌乱,却不是挤压所致,更何况草鞋还在脚上……”

    裴空皱眉问:“或许是夜晚有事出去过,刚刚回来?”

    李昭朝裴空笑了笑,说:“有仵作验尸写的验状在,何须多猜?”

    裴空被李昭笑得莫名有些气恼,梗着脖子说:“有本事自己查!看别人写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仵作忙低声对李昭说:“验状已改,交上去的验状写的就是子时丑事遇害,真说问起,我可不敢说实话。”

    李昭点头说:“我知道。”

    话音刚落,衙役跑来说县尊想先见见众人再说去死者家的事。

    李昭看向徐亮,徐亮微微点头。

    ……

    邹怀仁是想仔细问问万年县的事,他觉着他这里的命案都已准备妥当,即便那妇人当堂撞死,他努努力也能应付,不过是所谓悠悠众口,日子长了,百姓自然也就忘了,肚子都吃不饱呢,还有工夫日日念着这件事?不过是要多使些银钱罢了。

    想到银钱,邹怀仁肉疼了一下。

    既然这些贵人是来给他提醒的,邹怀仁觉着自然不会抓着这个案子不放,只要不是万年县的凶犯跑来犯案,便还照之前安排的做便是了。

    至于这些人为何会来给他提醒?邹怀仁觉着必是受过谁的嘱咐,可见每年往洛京城送的礼,没有白送,至于那个纨绔……别管是谁家的,不过是棒槌,无需多虑。

    邹怀仁觉着自己捋顺了,正好衙役跑来禀报那些人要去死者家看看,邹怀仁有些不高兴了,便说先叫过来再说。

    邹怀仁迎在二堂院中,徐亮疾步上前,看着很是着急,忘了行礼,走进之后便低声说:“大人怕是摊上大事了!”

    刚刚被邹怀仁理顺的脑子一下子又乱了,他紧张的问:“此话怎讲?”

    “大人是不是收了谁的银钱?”徐亮压低声音问。

    邹怀仁瞪着迷茫的眼睛摇头:“没有啊。”

    这与徐亮预料的回答不同,原本准备好的话已经出了嗓子眼就要说出来了,脑袋命令之下紧急刹车,徐亮被噎住了,呆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邹怀仁的表情,不似作假,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李昭,而后深吸一口气,低声耐着性子问:“大人没收钱便敢这般断案?”

    邹怀仁很无辜的反问:“不然呢?上哪抓凶手去?”

    苏伯耳朵好使,这时冷哼了一声,嘟囔道:“这要是周猛在,他脸早着地了。”

    裴空纳闷的看向苏伯:“周猛不会点别的吗?”

    李昭垂头想着什么,阿水扭头低声问苏伯:“这又是个狗官?”

    苏伯点头。

    邹怀仁答的理所应当,又怕徐亮不能完全理解,还补充说明了一下:“眼瞅着便到吏部考核日子了,这要是留了一起悬案,我这一年白忙乎了。”

    徐亮搓了搓脸,说:“大人若是继续这般想,怕是这辈子都白忙乎了。”

    邹怀仁听了这句吓得不轻,拉着徐亮走到院子一角,低声哀求道:“你可得跟我说实话,你们沿途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们之前说万年县的凶犯还未曾归案,是不是……还是洛京城有什么我们这些外官不知道的……”

    徐亮不耐烦的巴拉掉邹怀仁拉着他的手,打断邹怀仁说:“你放走真凶便是灭门的罪,懂了?”

    邹怀仁急道:“我怎知真凶是何人?”

    “你不知道也不能用旁人顶罪啊!万年县的案子牵扯了哪些人你不知道?不清楚的话,使银子去洛京城打听一下,这节骨眼上你还敢如此,如此,哎呀,赶紧将之前写好的文书都烧了吧,待我们去过死者家中,抓到真凶,便算是送你一件功劳吧!”

    邹怀仁哦哦了两声,脑子快速的转动:真说抓住真凶,当然是极好的。

    只是一个念头的工夫,徐亮已经转身朝院门口走了,邹怀仁觉着有话没说完,张着嘴又不知道说啥,这时徐亮突然又转身,没好气的说:“命人带路!”

    ……

    死者的家在一处窄巷深处,窄巷仅容两人挤身过,路面是坑洼的泥地,周围住户多是黄泥夯墙、茅草覆顶的矮屋,偶见晾衣绳在院中,挂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风一吹便晃得像招魂幡。

    一行人一个挨一个的走在窄巷中,偶遇对面有人过来,还要侧身让过。

    裴空走在中间,不耐烦的朝前面的阿水吼道:“坡脚的,你走快些!”

    ‘啪!’的一声,裴空只觉着眼前黑影一闪,紧跟着肩膀生疼,若非前面的阿水挡着,他怕是扑倒在地了。

    “我知那贼人将你养废了,可没想到废成这样!谁生来愿意身带残缺?人无善心怎会有善念?无善念又怎会有善举?无善举与恶人何异?你……啊!”

    李昭正气愤的训斥,哪知一只瘦弱的老鼠顺着墙角路过,被李昭一眼看到,她是如何闪身过来的,一声惊叫后便又如何闪身回去了。

    裴空还没反应过来,苏伯已经抛出一根针,老鼠不动了。

    徐亮叹气,阿水摇头,裴空看了眼老鼠又看了眼前面缩着脖子,紧闭双眼的李昭,想明白怎么回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再笑,我便让你与那老鼠一般。”

    苏伯阴恻恻的说了一句,裴空即刻收敛笑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前行。

    ……

    李昭拉着阿水的手,闭眼走到死者家门口。

    衙役推开院门,阿水坡脚跺了跺地,提醒有些不该有的物种回避。

    徐亮说:“穷成这样了,应该不会有。”

    裴空嘟囔道:“谁跺不行,非得你跺。”

    阿水扭头看向裴空,裴空别过头去只当没见。

    仵作走在最前面,推来房门指着堂中地上说:“当时尸体便在此处。”

    李昭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大步跨过门槛。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得很细致:墙皮斑驳脱落露着土坯,木门朽得掉了漆,屋内仅摆着一张缺腿的木桌、两张铺着破麻絮的土炕,角落里堆着半袋发霉的杂粮,屋顶还漏着光,雨天怕是得用陶罐接雨。

    最后她站在门前,盯着仵作指的地上呆呆发愣。

    李昭想起蔡况坐在囚车里跟她讲之前查案的经历和经验,她记得蔡况说过:“案子没线索,就回头看受害者。他生前和谁近、和谁怨,去过哪、少了啥,把受害者的‘日常’拆碎了看,凶手就藏在他的日子里了。”

    拆碎了看?死者夫妇这日子还用拆吗?已经碎的不像样了,劫财,情杀肯定不对,仇杀?日子过成这样,除了旧恨……

    李昭看向院门口围着百姓,这些贫苦百姓都是穿粗布短褐的穷汉和面黄肌瘦的妇人,显然都是附近居民,李昭走到院门口跟这些人攀谈起来,很快便知道别说死者两夫妇,便是他们的爹娘,祖父母都一直住在这片穷巷,夫妇二人一辈子没有孩子,老实巴交的,只有被欺负的份,两口子只看谁先死,活着的也会跟了去。

    李昭深吸一口气又问:“这家男人平日里是不是要走街串巷?”

    “那是自然,揽到活儿了,便回家做,做好了还要给人送去,自然时常出门。”一个大嗓门扯着脖子回答。

    一名妇人接口道:“刘家两口子人也很老实,我们这穷地方,平日里谁家断了口粮,都会相互帮衬一下,他们两家又是邻居,帮衬的机会便会更多,即便有些口角,那也是烂嘴不烂心的话,过过便忘了,怎会杀人?”

    “莫说杀人,杀只鸡……可也得有鸡才行。”

    “谁说不是!杀人干啥?图他家中发霉的粮?”

    “刘家两口子老实,不会替自己说上两句,被逼急眼了,刘家婶子也只能一头撞死,这明摆着是冤案……”

    “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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