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提示音在雷恩的脑海中缓缓消散,他却依旧保持着仰望的姿态,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那颗新生的果实与第一颗起源之果截然不同。
它不再是梦幻般的七彩琉璃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形态。
它通体晶莹,如同被切割得最完美的钻石,内部却没有丝毫杂质。
只有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金色与黑色丝线在其中缓缓流转、交织、碰撞、湮灭,仿佛在演绎着一个世界的诞生与终结。
金色丝线代表着起源与创造,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生机。而那黑色的丝线,则散发着一股终结与归墟的死寂气息。
那是雷恩从世界之脐的钥匙中解析出的、属于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湮灭法则。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此刻却以一种无比和谐的方式共存于这颗小小的果实之中,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自我循环的闭环。
如果说第一颗起源之果是创世的种子,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那么眼前这第二颗果实,更像是创世的蓝图,是构筑世界最底层的规则与秩序。
它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让周围的光线、空气乃至空间本身都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围绕着它缓缓运行。
“咕啦啦啦啦……雷恩,你这家伙又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纽盖特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雷恩的身后,他看着那颗悬浮在枝头的奇异果实,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惊叹与好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小小的果实里蕴含着一股足以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凌驾于一切力量之上的本源之力。
“船长。”
雷恩回过神,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颗果实从枝头摘下。
果实入手,没有重量,只有一股冰凉而又厚重的、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真理与秩序的奇特触感,顺着他的掌心,缓缓地融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这颗果实,我称之为……法则之果。”
雷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法则之果?”
纽盖特咀嚼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虽然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论,但他能理解法则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的重量。
“没错。”
雷恩点了点头,他看着手中那颗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的果实,眼神变得无比炽热。
“它是由世界之树吸收了世界之脐的钥匙中那股代表着终结与归墟的法则之力后,与自身起源和创造的法则相互交融、升华而诞生的奇迹。”
“如果说第一颗起源之果是用来创造一个世界的食材,那么这颗法则之果,就是用来烹饪这份食材的……菜谱。”
这个比喻,让纽盖特瞬间明白了。
他看着雷恩,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所以,你准备用它来做什么菜?”
“一道能决定味道的菜。”
雷恩的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一道能让我们在未来的战斗中,为敌人制定规则的菜。”
“哇哈哈哈!给敌人制定规则?”
一个更加粗犷的咆哮声传来,加茨揉着眼睛,扛着船锚也晃悠了过来,他显然是被刚才世界之树的异动惊醒的。
“厨师长!那东西能吃吗?吃了是不是就能让敌人必须排队站好,不准还手,等着俺一锚一个砸扁?”
加茨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且充满了暴力美学。
“理论上,可以。”
雷恩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让加茨几乎要当场跳起来的答案。
“不过,直接食用是对它最大的浪费。”
雷恩摇了摇头,他看着手中的法则之果,眼神变得深邃。
“它本身就是一道完美的菜谱,但要将这份菜谱上的规则化为现实,还需要一口足够特殊的锅。”
“一口能将虚无缥缥的概念烹饪成真实不虚的味道的锅。”
就在众人为雷恩这番玄之又玄的理论而感到困惑时,一个充满了心酸与绝望的悲鸣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的船……不,是我的家啊!”
是多鲁姆,他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把特制的卡尺,心疼地测量着因为世界之树刚才的猛然生长而被撑开了一道细微裂缝的甲板。
“只是结个果子而已,为什么连地基都要跟着一起长啊!这不符合结构力学!这违反了最基本的物质守恒定律!”
多鲁姆抱着一根微微隆起的树根,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维修预算……又要超标了……”
雷恩没有理会这位日常崩溃的船匠,他将那颗法则之果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由海楼石打造的特制容器中,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雷恩并没有继续下一步。
雷恩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制作这种级别的料理,只能先暂时搁置。
这一次,雷恩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急于寻找下一个传说中的食材,而是让始祖巨龟载着他们跨越无风带,随波航行。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最近的所得,也需要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来思考那口锅的本质。
始祖巨龟的航行平稳而坚定,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岛屿,渐渐地,来到了北海的海域之内。
这片以冷冽与秩序著称的海域,海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天空是铅灰色的,连海水的颜色都显得更加深邃、冷静。
“切,什么破地方,连海水的味道闻起来都是一股铁锈味。”
加茨趴在船头,巨大的鼻孔像鼓风机一样用力地嗅着,脸上写满了嫌弃。
“感觉这里的鱼肯定又瘦又柴,一点都不好吃。”
“闭嘴吧你,加茨。”
多鲁姆抱着他的小本子,脸上是难得的惬意。
“这里的海况平稳,洋流稳定,至少我的船不用每天都担心会因为你打个喷嚏就散架,我的心脏病和高血压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治愈。”
就在众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瞭望树上的西尔弗突然开口,声音比北海的海风还要冰冷。
“船长,十二点钟方向发现一支舰队。”
“哦?是海军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吗?”
纽盖特放下手中的酒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不是海军。”
西尔弗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古怪。
“旗帜是……一个画着数字66的旗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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