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4年,明英宗朱祁镇驾崩,太子朱见深循着祖制顺位登基,改元成化。
天命更迭之际,江湖亦迎来巨变。
那场震动世人的决战紫禁之巅,所引起的风波,愈发波澜。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江湖人传诵着那一战的惊艳,却不知那一战背后暗藏的杀机。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时。
一场武林高手之间的较量,最后演变为朝廷对武林的一场血腥清洗。
六扇门神捕如鹰隼遍布,锦衣卫缇骑似狼群奔突,几乎倾巢而出,大肆捕杀江湖人士。
京都皇城,被一遍遍梳理,一遍遍清剿,如同铁犁翻地,寸草不生。
曾经喧嚣的酒馆茶楼,侠客绝迹;昔日热闹的演武场,人影寥寥。
武林人士几乎绝迹,被清除出皇城。
于此同时,大权在握,权势滔天的皇叔朱无视,马踏江湖,率军剿灭了白云城和梅花山庄。
西门吹雪浴血而出,剑光所至,人头滚滚,最终身负重伤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孤城孤身迎敌,一人一剑,挑翻数百官兵,终因寡不敌众,被逼退山林深处。
一时间,江湖势力噤若寒蝉,各大门派或隐世不出,或分散潜伏。
护龙山庄之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江湖,而皇叔朱无视更是被江湖人士私下称为“铁胆神候”。
有了护龙山庄这一把快刀,那些勋贵门阀、世家官僚,再无顾忌,将爪子肆无忌惮伸向了原本属于江湖帮派的灰色地带,蚕食鲸吞。
江湖好汉们猛然惊觉,官府的手,伸得越来越长,管得越来越宽。
日子,变得前所未有艰难。
朝廷一面清算那些积有血债、恶名昭彰的帮派,毫不留情。另一面,商贾豪门日益强势,他们的子弟不再以拜入江湖门派为荣。
京城,羽林军,成了新的出路,新的荣耀。
六扇门对江湖的约束,日趋严苛,条条框框,步步紧逼。
江湖好汉们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节节败退。许多小门小派,无法立足,不得不向下沉沦,与市井九流人物为伍,混迹于更底层。
江湖,仿佛正从寻常百姓视野中淡去,隐匿于更深的阴影之中。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渗入繁华市井。日益兴旺的海运码头,喧嚣嘈杂,也成了不少江湖人新的栖身之所。
门派,江湖,朝堂,旧有秩序被彻底打破。新的平衡,在混乱与动荡中,艰难而缓慢地构建。
帮派汇聚的江湖,门派构成的武林,六扇门与锦衣卫代表的朝廷,三者间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复杂、微妙。
寻常百姓的生活里,刀光剑影似乎远去。
但在那看不见的深处,一个更庞大,更汹涌,更壮阔的江湖,正在悄然汇聚。
就在这风云动荡之际,一个更加震惊世人的消息传荡开来。
“武当七侠中,素有仁义之名的俞岱岩,俞三侠,竟遭人暗算,被人折断双手双脚,挑断手筋脚筋,扔于武当脚下。”
“气息奄奄,形同废人!”
对于一个练武人士,被挑断手筋脚筋,无异于武功尽废。
这是何等恶毒,何等残忍的手段!
更是对武当派赤裸裸的羞辱!如同当众狠狠扇了武当一个耳光!
这不仅仅是针对俞岱岩个人,这是在公然挑衅整个武当!
更深一层,这是在试探那位坐镇武当,近乎神话般存在的——张三丰!
江湖,是什么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波澜一起,天下皆知。
这则消息,如同一滴浓墨滴入清水,瞬间晕染开来,将本就浑浊不堪的江湖搅得更加混沌,更加扑朔迷离。
天下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全都聚焦到了武当。
……
华山,朝阳峰。
云雾缭绕,松涛阵阵。
被令狐冲盛情挽留,已在此盘桓数月的王三丰,同样得到了消息。
“武当大难,江湖瞩目,或许,这次能有幸得见张三丰了!”
想及于此,王三丰立刻找到令狐冲,告辞欲别:
“令狐兄,在下要告辞了。”
令狐冲诧异,不解道:“曾兄,如今江湖风波恶,何不留在华山,待风平浪静再下山。”
王三丰摇头,幽幽的望向武当方向:“我需要去一趟武当,那里,有个人与我关系颇大。”
“你要去武当?!”令狐冲失声惊呼,脸色微变,“曾兄可知,现在武当山已成了风暴的中心!各路人马都在观望,都在试探!俞三侠之事,牵动了太多神经!你此去,无异于投身漩涡,前途未卜,凶险万分啊!”
王三丰摆手:“无妨,在下并未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听闻此言,令狐冲脸上露出一抹古怪至极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曾阿牛”的神医。
相处数月,彼此投契,兴之所至,也曾切磋过几次。
令狐冲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曾兄,体内明明感知不到丝毫内力流转,空空如也。
可偏偏一身武技之精妙,招式之诡异,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每每交手,令狐冲都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法,在对方面前处处受制,有力难施,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
那种感觉,怪异到了极点。
“也罢……”令狐冲苦笑一声,收起了担忧,“曾兄手段神鬼莫测,倒是在下杞人忧天了。”
令狐冲叹了口气,带着几分遗憾:“可惜,如今江湖动荡,师父他老人家严令我等华山弟子,非有要事不得擅自下山。否则,令狐冲定要陪曾兄走这一趟。”
令狐冲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如今武当上下必定风声鹤唳,盘查极严。那位俞岱岩俞三侠,在下早年曾有幸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算有些交情。”
令狐冲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制作精美的拜帖,递给王三丰。
“曾兄此去,可持我这封拜帖登门,言明是探望故人之后,或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波折。”
王三丰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接过拜帖,郑重收好。
他对着令狐冲拱手:“如此,便多谢令狐兄费心了!”
“哎,你我相见恨晚,何须如此客套!”令狐冲豪爽地摆摆手,将拜帖塞入王三丰手中,随即扬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华山弟子,“去,牵一匹最好的快马给曾兄!”
不多时,一匹神骏非凡的良驹被牵至庭院。
王三丰再次向令狐冲道谢,随后抱拳,郑重一礼:
“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令狐兄,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王三丰动作干净利落,翻身跃上马背。
马蹄轻踏,尘土微扬。
一人一骑,迎着朝阳,向着那风云汇聚的武当方向,绝尘而去。
不过数息,就只剩下一缕淡淡的扬尘,唯有令狐冲高歌送行的声音,还环绕在原地.........
青衫磊落江湖行,仗剑飘零;
过千山,冷月照鞍;
晓风残月,古渡长亭;
义胆仁心,善恶评。
仗剑天涯意气生,逍遥岁月任风鸣;
恩仇快意,杯酒豪情;
对斜阳,醉舞青锋;
刀光剑影,生死无惊;
任江湖险,人心诡,我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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