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杨芸晴知道王振刚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杨芸晴一准会骂人。
你以为她想去扔铁饼?
她想去参加长跑,她爱这个?
王兰兰的爸是亲爸,对她来说那是继父!
参加运动会得了名次就可以拿到奖励,学校会给一根铅笔会给一个本子,她不想叫她妈为难,她就得发展各种业余爱好。
江民把鸡腿从妻子的碗里夹走。
王振刚脸上的表情有点变了,这这这,怎么还从自己老婆碗里夹东西呢?
就他吧,也没觉得自己多优秀,可有点好吃的都是紧着老娘、孩子、老婆吃!
杨贵芬也是有点傻眼。
赶紧上盆里去翻,是说吃饭不能用筷子翻,正常家庭都是这样教小孩,生怕孩子出去吃饭没规矩被人瞧不起。
今儿也是特殊情况了。
杨贵芬赶紧从盆里翻出另外的鸡腿:“小民吃啊,这还有鸡腿。”
江民看看那筷子,眉目含笑,也只是笑。
“好的妈。”
杨贵芬怕女婿不好意思,用筷子去夹。
王兰兰一看,赶紧半截截住。
他不喜欢别人给他夹东西,更不喜欢别人的筷子吃过东西后给他夹。
一起生活后,很多小细节慢慢也就发现了。
除了不会嫌弃她,剩下的都嫌弃。
江民吃的不多,王兰兰吃的也少了很多。
杨芸晴越看她姐越觉得像。
吃过饭跟着她姐进了厨房,用手臂推推王兰兰:“你去医院查查吧。”
“我查什么?”王兰兰一脸懵逼。
“是不是怀孕了?”
兰兰闭了闭眼睛。
就怕别人催生,所以家里她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能往这个上头去扯?
谁怀孕她都不可能怀孕好吗!
“没有。”
“你天天困成这样,我看你吃饭也吃不进去。”
兰兰:“……”
她不能说感觉这饭……好像不好吃了。
不能说吃了这些年她好像有点,喜新厌旧了。
“我昨天睡的晚。”耗心血,嗷嗷耗。
“去查查呗,我觉得是。”
兰兰尴尬的笑:“不是。”
不可能是!
杨芸晴有心还想继续劝,看她姐压根不往这上头搭话,又一想,那就算了吧。
别讨人厌了,反正该提醒的都提醒到了。
“你那眼眶可挺青。”
兰兰对着妹妹眨眨眼睛,她心说,不青才怪呢!
她一天两睡,晚上早上都得睡,不睡都不行的那种。
也不知道生病还能得他这种,王兰兰就想,要是把这个病摆在所有男人面前,是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故意病啊?
想也知道,大概是。
猛猛摇头。
客厅里江民大哥大响,他的神情如沐春风。
郗家-
大姨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拿着手绢擦眼泪,眼眶哭得通红。
“怎么会有小民这种恶毒、无情自私又不择手段的人!”
妹妹和妹夫都是好人,偏偏生出来这么一个小畜生!
“他是把他姨夫往死路上逼啊。”大姨又哭了起来。
没法活了。
郗父坐着没吭声,外婆听见这些只觉得有些难受,起身准备离开。
不听为好。
“妈,你不能走啊!”
郗母看着流泪的大女儿:“我不走能干什么?”
大姨哭哭啼啼:“不帮帮他,他会把牢底坐穿的。”
外婆摇摇头,径直回了房间。
认知水平越高的人,往往都是无情的人,因为那些人相信规律,不被情绪左右。
不会因为一时心软乱了判断,也不会被人情束缚。
小民面对困难的时候没抱怨没纠结,而是依靠着自己去找解决方法,像女儿还在崩溃的时候,小民早就计划了下一步。
无情的背后是清醒的权衡,感情用事没有用。
外公:“他不干,也还有其他人会干。”
大姨猛地抬头看父亲:“爸,你偏心!”
老头子一直偏着老二。
给老二把所有的前路都铺垫好了,又偏心江民。
别以为她不知道!
江民之前出事亏了何止几个亿!父亲能帮江民,为什么不能帮帮她?
她和郗华同是外姓人,为什么郗华就比她得的多?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坦白,说实话。不是小民也会是其他人狙击他。”
20世纪80年代,在全球宏观经济得带动下,对金属的需求开始了迅猛增长,整个伦交所的金属期货都经历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大牛市。
锌期货也不例外。
90年代世界锌锭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国内由纯进口国变成了纯出国口,锌价每吨大概在1000美元震荡,合成冶炼厂作为国内最大的铅锌生产出口基地之一。
1991年合成的火炬牌铅锭,成功在伦交所注册,意味着合成的产品已经获得了国际市场交割资质。
92年开年,徐广胜从日韩考察归来,开展了铅锌的期货交易,这个时候的锌价低迷,高层也担心价格会持续走低。
于是决定了计划通过伦交所做空锌期货,通过套期保值来对冲锌价下跌得风险。
期货交易业务本公司没办法操作,只能交给进出口公司运作,陆续在多家期货公司进行铅锌的期货交易。
试水之初就翻了车,由于交易员对境外的期货交易还是一知半解,短短的时间里合成的账户里就累计亏损了15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28亿。
监管层一看成绩,当月16号就出台了期货市场交易得相关规定,对国有企业因业务需要参与期货交易的,只能从事与本单位生产经营有关的期货品种。
而且要以套期保值为主。
单位参与期货交易,必须经过主管部门批准,或由公司董事会做出决定。
然而,合成既没有获得主管部门批准,也没有经过公司董事会做出决定的情况下,仍然继续进行境外期货交易。
不仅如此,徐广胜还在利用期货经纪公司给与的信用额度,不断擅自扩大期货交易的交易量,就是这样还觉得不够,又在其他期货公司开立了多个账户。
中间,徐广胜以江民姨夫的身份找过江民,江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说是垮了毕竟根基还在,只是江民各种躲避。
期货账户不断地增加,合成又没有战略性的指挥官,所有交易员对市场的判断都不一样,做多做空的都有。
到下半年,合成的亏损已经达到了折合人民币3.95亿元。
6月合成决定将增产6万吨锌锭,但他们担心过国际锌价格可能会因此下跌,瑞国按照预计跌到每吨1020美元来计算,那预计净利润将少赚足足8000万。
于是决定增加铅锌的套期保值数量,通过扩大境外期货交易规模来转移现货市场的下跌风险。
合成在锌价1081美元一吨到1178美元一吨的价格区间,大量做空锌期货和期权合约,合计空单达到了13.25吨。
如果锌价如期下跌,做空期货的收益就可以顺利对冲现货下跌的利润,即便没有下跌而是逆势上涨,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实体现货也赚得更多了,现货和期货之间就实现了完美的对冲。
能力越大,野心越大,野心越大就容易犯错,徐广胜瞒着工厂各层私自进行锌期货交易,在12家期货经纪公司做空的锌期货合约竟然已经高达惊人的25.68万吨,其中还有2.8万吨的锌期货。
而合成公司的锌产量也不过才20万吨左右。
一家瑞士大型贸易商为主的资本盯上了合成,这家贸易商无声息的囤积锌锭库存。
伦交所锌价格开始大幅度上扬,每月以100美元的速度持续攀升,价格很快从年初的1051美元一吨,飙升到了7月份的1700美元一吨,现货价格更是暴涨到了2000美元一吨。
有色公司发现 行情的异常变化,要求参加期货交易的下属单位立即报告期货的交易情况。
徐广胜隐瞒了真实的交易情况,没有上报私自做空的25.68万吨期货合约。
7月中旬有色公司才发现工厂违规占用了工厂近8个亿的资金。
整个合成都有可能会因为这次事件破产。
徐广胜紧急向总公司请求支援,在总公司、银行和监管层的共同努力下,合成才终于筹集到了救急资金,平掉了即将到期的空头头寸。
合成在集中平仓的三天内,亏损超过了1.75亿美元,约合14.6亿人民币。
而那些人里,那家瑞士的贸易公司,归江民所有。
沙坑楼-
江民觉得他的身体隐隐在兴奋。
是一种激动,血管里血液马上沸腾的激动。
高兴嘛,身体总会给点反应出来的。
江中海家-
江中海看着大姨姐在面前哭哭啼啼。
就听:“在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样把人往死路上逼,毕竟都是一家人呐,小民心太狠了。”
江中海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江民小时候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他聪明,但他也很出格。
打人会下死手的那种,而且他还挑事儿。
他太聪明了,又善于利用自己的聪明,家庭又好出身又棒。
就是目中无人,又嚣张又不留情。
因为这些出格的事情,江中海打断了几条皮带。
你打他,他就认错。
可他下次还犯!
眼见着这聪明就是不往正地儿放,江中海的皮带是从身上抽到了脸上。
郗华不敢拦,也知道不下死手去管不行。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老大那样的好,老二废,老三就心狠。
继续放任下去,早晚得闯出来个大祸。
这时候郗父站出来了,把外孙送国外去,他带着江民走了。
江中海这些年不是不知道小三在外面干什么,国内国外很多东西不相通,他就不喜欢那些,掠夺别人的钱,可小三在国外如鱼得水。
什么法律什么三观什么道德,你都框不住他。
或者说,江民的三观和道德底线非常之低。
他玩弄钱,他玩弄人心,他喜欢刺激,他又心狠。
老父亲是听不到了,就当小儿子是个正常人,今儿又有人跑过来告诉他,江民不正常了。
江中海觉得心累。
有些时候他也怀疑,觉得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他儿子了?
你看小三出事后,改了,脾气那么好,进退有度了,说话也不狂了人也不傲了。
上次踹他哥哥,大概也是气太狠了。
又想,他儿子什么德行他大概是知道的。
拿起电话。
打了出去。
沙坑楼-
江民握着电话,电话那头江中海质问他:“江民,我问你,能不能把你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江民一脸轻松,一脸无辜:“爸,你说什么?我每天都待在钢城,偶尔也就是飞个深圳而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兰兰洗了碗从厨房走了出来,江民的眉头拧了拧。
有点不高兴。
家里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让他老婆去洗碗?
对上老婆探究的视线,江民马上给了妻子一个笑容,他指指门外。
兰兰点点头。
他那些事不愿意让人听,她也不听,听了也听不懂。
江民打开大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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