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奥妮克希亚拉着泰兰德上楼后,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德伦身上。希尔瓦娜斯那双锐利的眼睛更是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要穿透他刚刚编织的漏洞百出的借口。
“德伦顾问,”希尔瓦娜斯再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你似乎知那个大祭司失控的真正原因。‘战事紧张’这种理由,骗骗刚刚情绪崩溃的她或许可以,但骗不了我们。”
艾格文轻轻颔首,表示赞同。伊塞拉则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看德伦,又看看楼梯方向,显然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德伦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能怎么说?难道说在另一个时间线里,你希尔瓦娜斯把泰兰德的世界树给扬了,你们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她经过极为艰难的考验晋升为月夜战神,然后满世界地追杀你,直到死亡的领地。
刚才她的失控所以触发了某种跨时空的PTSD?这话说出来,别说希尔瓦娜斯不信,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但眼下,必须把眼前这关糊弄过去。
“咳,”德伦清了清嗓子,大脑飞速运转,“有些事情,目前还不适合说出来。当然你愿意听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讲给你听。你确定现在就说吗?”
他说得含含糊糊,又玄之又玄。
希尔瓦娜斯眉头微蹙,虽然未尽信,但也没再紧逼。她知道德伦掌握着许多自己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秘密。他总是在强调自己活着对艾泽拉斯很重要。早就暗示着自己如果成为亡灵女王,可能做出许多对艾泽拉斯非常恶劣的事来。
艾格文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德伦跟他坦白过他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秘密。也许今天泰兰德的失态,只是原来绘本中本该出现的幻影。
伊塞拉这时候不敢触怒自己的老师,所以没有出声,静待事情的发展。而且月神的大祭司穿不正经的女仆装,这件本来就足够引发她的兴趣。
艾拉塞丝默默地站着,老神不在的样子,显然她又是在跟什么无上存在进行着连线。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首先下来的是奥妮克希亚,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和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紧接着,跟在她身后的,正是泰兰德·语风。
然而,此时的泰兰德,与平日那位威严端庄、背负着万年重任的暗夜精灵领袖判若两人。
那身原本穿在奥妮克希亚身上显得火辣的不正经女仆装,套在泰兰德高挑矫健的身躯上,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貌。布料依旧清凉省料,勾勒出她久经锻炼的流畅线条,但那种属于战士的挺拔与祭司的沉静气质,与女仆装本身带来的柔媚、甚至情色意味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泰兰德的脸上混杂着极度的不自在、羞耻以及一种强行压下去的茫然。万年养成的领袖威严在试图掌控局面,但身体感受到的清凉和暴露感又不断提醒她此刻的“不合时宜”。她的耳朵微微颤抖,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却又因为强烈的羞耻感而泛起异样的红晕。这种威严与耻感的交错,形成了一种极其复杂而脆弱的情绪状态,让她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试图找回一些大祭司的仪态,但这个动作反而让女仆装的某些部分绷得更紧,让她更加不自在。她目光扫过楼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最终落在德伦身上,带着一丝求助,又带着一丝“我按你说的做了,现在该怎么办”的质问。
德伦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情急之下的胡诌,没想到泰兰德真的穿了,还穿出了这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效果。他赶紧收敛心神,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
“感觉如何,大祭司?”德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专业,仿佛一位正在评估治疗效果的医生,“那种紧绷和焦虑感,是不是被一种……呃……更具体的感受替代了?”
泰兰德愣了一下,仔细体会着身体的感受。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伤与仇恨,确实被眼下这种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羞耻感和不自在感覆盖了。
两种情绪虽然都令人不适,但后者似乎更“真实可知”,更“可控”,仿佛为之前莫名的情绪崩溃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外在的宣泄口和替代品。
自我保护的本能开始悄然运作。
是的,一定是这样。长期备战的压力,加上看到希尔瓦娜斯那身打扮带来的某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或者释放的冲动,导致了情绪的失控。
而现在,这种通过穿着特殊服装带来的强烈耻感,像一种剧烈的“情绪转移疗法”,让她从那种虚无缥缈的崩溃中挣脱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脸上依旧滚烫,但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好像……是好了些。那种莫名的沉重感……减轻了。”她自动忽略了“减轻”的是哪种沉重感。
德伦心中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吧,我就说这是一种有效的放松方式。适当的角色转换和……嗯……感官刺激,有助于打破固有的精神紧张模式。”
奥妮克希亚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但看着泰兰德似乎真的信了,也只好配合着不出声。
希尔瓦娜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显然并未完全相信这套说辞,但她聪明地没有点破。只要泰兰德不再突然发疯地产生针对她的仇恨,她也乐得看这位万年大祭司的“热闹”。
“好了,既然感觉好多了,那就快去换回衣服吧。”德伦赶紧趁热打铁,“这种‘疗法’不宜持续过久,否则可能产生反效果。再说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威名。这次过后,千万别尝试了。”
泰兰德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跟着奥妮克希亚再次上楼,背影透着仓促和狼狈。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德伦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他用一个极其奇葩的理由,暂时掩盖了一场源自原本命运企图强力回归带来的仇恨。
伊塞拉凑过来,小声问:“老师,这‘疗法’真的有用吗?”
德伦瞥了她一眼,高深莫测地小声说:“信则有用。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相信这个比相信真相要容易接受得多。”
艾格文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望向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命运脉络。而希尔瓦娜斯则端起一杯不知何时由佳莉娅重新斟满的茶,轻轻啜饮一口,眼神依旧停留在德伦身上,仿佛在说:“你的秘密,我迟早会知道。”
德伦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只希望泰兰德换回衣服后,能把这段“黑历史”连同那莫名的情绪崩溃一起,暂时遗忘在脑后。至于未来……他只能祈祷这种命运挣扎着要回归原来轨迹,所带来的错乱“副作用”别再突然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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