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格兰草原,某处宿营地。
没有篝火,没有热水,只有众人啃吃麦饼的干涩声。
地精高德曼普一手拿地图,一手啃着干硬的饼。仔细地看了半天,对德拉诺什说:“我们还有一天多的路程赶到南部岗哨。昨天的赶路应该把他们甩在身后了。”
德拉诺什站起身后,向后方眺望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个臃肿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某种情绪。然后冷静地说:“还不能放松。这边的草原是他们熟悉的猎场。不管是为了那点赏金,或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都有理由追上来摸一把。”
“那怎么办?”地精担心地问道。
“我们只能休息到半夜,下半夜再赶路。另外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德拉诺什也不是好惹的。
“你说怎么办?”众人期盼地看着他。
他露出阴阴的笑容:“他们跟踪我们最大的底牌是那些恐狼,而我们是步行,早晚要被他们追上。不如我们想想办法给那些狼崽子下点陷阱。教它们以后别乱吃东西。”
地精闻言,大笑道:“我喜欢搞点阴险的。给他们留下点带毒药的肉干?”
“不!”德拉诺什摇了摇头,“这样他们再笨也会怀疑肉干有毒的。只要先找一个人试吃,就能确定有没有毒。不如给他们的恐狼留着带料的肉干,埋在远处。你们没发现恐狼对小块的食物喜欢直接吞咽下去的吗?”
“快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地精跳了起来,压低了嗓门说。
德拉诺什,让大家把肉干切成小块,大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然后从剩余的货物中,拿出几个针线包,把里面的针都抽出来,用力地插进肉干里,直没针尾,外面不细看,发现不了肉干里有针的痕迹。
“小子,你真有心眼。这样的肉干咬在嘴里,肯定把那群追踪者扎个满嘴的针。”地精一边插针,一边笑道。一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小声地叫了一下。
等十几块这样的肉干,里面都插上了针后,德拉诺什却又拿出其他稍大块的肉干扔在营地不远处。
“这是做什么?”地精不解地问。
“嘿嘿,要想他们吃到带针的肉干,怎么也要先给他们吃点正常的肉干,才能让他们放下警惕。”德拉诺什解释道。
“小子,你真聪明!”地精这下没话说了。道理很简单,但是能想到的人却不多。
布置完这些,德拉诺什牵着“疾风”一路走到离营地上百米外,然后找个干燥的地方,把带针的肉干埋了下去。
地精也糊涂了:“小子,为什么要埋在土里。那样他们就找不到了。”
“这是给坐狼们准备的。那些兽人是发现不了的,但是坐狼能嗅到。”德拉诺什说。
地精却不认同,他在雷加领混迹了几年,对草原上的坐狼也是有了解的:“这里离营地太远了,肉干又埋在土里。坐狼的嗅觉再灵敏,也找不到这里。”
“我当然知道。但你也知道,这些狼骑士一旦休息,都会把坐狼放开,让他们自己外出找东西吃,那样就能省下一点肉干,能自己多享受了。”德拉诺什提醒着。
“是啊!然后指望那些蠢狼自己找到这里吃到加料的肉干,太不确定了。”地精看出了问题,埋在这里的肉干,不一定被蠢狼发现。
德拉诺什拿着加料的肉干,分散地埋在几个相隔不远的土坑中。一边还跟地精解释:“我观察过,那两个狼骑士的坐狼是公的。它们一直盯着我们的‘疾风’。而且两条公狼,都饿的瘦瘦的。显然,主人没有多照顾好。所以等他们带着人找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撒地营地附近的肉干会被兽人自己吃掉,而坐狼们会被放开出找吃的。”
“所以,所以,‘疾风’!‘疾风’!”地精显然也想到了某些可能,但还没有一下子想通所有的思路。
德拉诺什埋好肉干,然后讨好地牵过“疾风”,上下安抚,比划了一番。又喂了两口精细的肉干,“疾风”斜睨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不情不愿地在原地开始小解,然后一路滴到了营地附近。
地精被德拉诺什的操作惊呆了,一蹦三尺高,想要大叫,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声音太大,引来麻烦。
他飞快地跑到德拉诺什身边,小声地询问:“好你个小子,居然有办法让‘疾风’按你的指挥做。那样子,如果坐狼们来到这里,闻到‘疾风’的尿液,还不一溜烟地找到那些加料的肉干,然后吃下去,不管那些针插嘴里,还是卡喉咙,足够废掉坐狼的能力。你小子,实在,实在——太好了!”
德拉诺什露出天真纯良无害的笑容:“我们只是做了个陷阱,如果他们不来害我们,自然不会中招。如果中了招,那也是他们命苦了。只是可惜了那两头坐狼。”
他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本身与它们并无仇恨,只是为了自保,不得不要设陷阱害他们。
“疾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下巨大的狼头,轻触着他的后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在安慰他。
正当一行人准备休息的时候。远处的草丛中钻出一道人影。正是那个破碎者,当她看到众人坐在一起时,她发出了惊喜的呼声,然后又被她死死的捂住嘴,因极度疲惫而几乎虚脱,但咬紧牙关,拖着剧烈颤抖的双腿,几步飞奔,差点摔倒在到德拉诺什身边,抓着他的袖子,热泪盈眶地靠到他身边。死死地咬住嘴,把哭泣声压回了嗓子。
“好了,好了!你跟了上来,现在有资格跟我们一路同行了。”德拉诺什并非无情地抛弃了他。只是怕她跟不上队伍,连累自己不说,还可能拖累整个商队。他绝不允许为了对陌生人的一点同情,而牺牲整个队伍。
现在这个破碎者居然跟上了他们的急行军,证明她有同行的能力。也就证明了带上她的价值。
喘息了好久,破碎者才稍微恢复了平静。地精故意转过头去,装看不到刚臃肿的身影靠在德拉诺什身上。雷加领里的每一个,一般都不愿提起过去的事。他们更多的谈论对未来的期许。
如果总停留在过去,谁也走进未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隐瞒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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