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宫的宴席,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虽然菜品同样精致,但大多都是一些家常小菜。
由此可见,这场百年难遇的旱灾,对于燕国来说,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吉时已到,开宴。”
终于,随着一名太监那尖锐的唱喏声响起。
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不见硝烟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诸位爱卿,诸位远道而来的大齐贵客!”
随着太监的唱喏声落下,龙椅之上的霁洪,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已是斟满的酒,目光扫过下方那黑压压的群臣,那张虽然有些憔悴,但却依旧是难掩其英武之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充满了真诚的笑容。
“今日,朕心甚慰。”
“在我大燕遭遇百年难遇之天灾,国将不国之际。”
“我大齐的兄弟,我最好的朋友,谢宁,大齐的摄政王,不远千里,亲自押送百万石粮草,百架龙骨水车前来支援。”
“此等雪中送炭之情,此等**亮节之义,朕,代表我大燕百万黎民百姓,永世不忘。”
他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他的这番话,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让在场的不少燕国大臣,都听得是感同身受,眼眶发红。
是啊。
若是没有谢宁,没有大齐的这百万石粮草。
他们燕国,恐怕是真的要完了。
“谢摄政王仁义。”
“我等,替我大燕百姓,谢过摄政王殿下。”
以镇国大将军慕容博为首的主和派官员们,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着上首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男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感激和敬畏。
谢宁见状,也是笑着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遥遥一敬。
“诸位大人言重了。”
“我大齐与大燕乃是兄弟之邦,盟友之国。兄弟有难,我大齐,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让那些本就已经是心怀感激的燕国大臣们,在听到他的话时,一个个都更是感动得是无以言表。
看看,什么叫格局?
什么叫气度?
这,才是真正的大国风范啊。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热烈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气氛之中。
却是总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兵部尚书赵括,看着那个被众人给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的谢宁,那双阴鸷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嫉妒和不屑。
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抹虚伪的笑容。
“谢摄政王高义,赵某佩服。”
他对着谢宁遥遥一敬,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他那僵硬的表情,和那充满了审视的目光,却是让所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他,来者不善。
果然。
就在他放下酒杯的瞬间,他那充满了讥讽和挑衅的声音,便是再次响了起来。
“只是,赵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摄政王殿下,能够不吝赐教。”
他的话,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便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赵大人,但说无妨。”
谢宁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那充满恶意的目光。
“呵呵。”
赵括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那双阴鸷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得意。
在他看来,谢宁这就是在故作镇定。
他就不信,自己接下来的话,还能让他,保持如此的淡定。
“谢摄政王慷慨解囊,雪中送炭,此等恩情,我燕国上下,自然是感激不尽。”
他先是冠冕堂皇地戴了一顶高帽,而后话锋一转,那尖锐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怀好意的试探。
“只是,老话说得好,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赵某就想问问,谢摄政王这百万石的粮食,百架的龙骨水车,将来,要我燕国拿什么来还?”
此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瞬间便掀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在听到他的话时,一个个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赵括,竟然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如此尖锐,也如此羞辱人的问题。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说,谢宁的援助,是另有所图?
他这是在将大齐的这份雪中送炭之情,给赤裸裸地定义成了一笔需要偿还的高利贷?
这也太……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上首那个,依旧是面色平静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们担心,谢宁会不会当场翻脸,拂袖而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就连龙椅之上的霁洪,那颗本就已经是有些紧张的心,在这一刻,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
他想开口,去呵斥那个不知死活的赵括。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赵括问出的这个问题虽然尖锐。
但却也同样是在场的不少燕国大臣心中共同的疑问。
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那大齐与大燕之间,将永远都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么平静地坐着的人身上。
他相信,自己的这位兄弟,一定能给他,也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宁会勃然大怒的时候。
他却是笑了。
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已是见底的酒,送到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
然后,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下方一脸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赵括,平静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玩味。
“赵大人觉得,兄弟之情,该用什么来衡量价值?”
谢宁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寂静的大殿之上,轰然炸响。
所有人在听到他的话时,都猛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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