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东方的张山并不知道帝国西线发生这么多破事。
以他看来,有阿斯加德这头猛兽在,康斯坦丁老头是可以躺赢的。
这就跟他无关了。
他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彻底打下东鲸,以及是否能逮到德川天皇。
信仰的崩塌和战线的崩溃是相互交缠的。
亚马托统合作战司令部越发疯狂,挡在南北两路复仇军面前的鬼子部队已经很难说是部队了。
除了手持乱七八糟的冷兵器,这些鬼子大多没有军服,也没几杆枪。
最近缴获的三七大盖张山看到了,只能说是手工作坊里捣鼓出来的,外形很像枪的工业垃圾。
铅锑合金打造的子弹呈现出厚薄不一的劣质状态,光是这种子弹就很容易炸膛。
然后一些看上去很新的三七大盖,张山愿意称之为‘末世三七’,由于零件公差太大,有着枪管气密性不佳、扳机难扣下,甚至枪管造出来就是弯的等等一大堆毛病。
这充分显示,鬼子的军工已经崩掉了。
华尔列夫斯基问过张山:“是否需要展缓进攻的步伐?”
言下之意,如果不逼那么紧,或许就能逮到更多的俘虏,同时人命损失会小一点。
张山拒绝了:“没必要!我们需要给敌人足够的压力,让他们自己发疯,自己犯错就好。拖长了,反而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于是,南北两线的复仇军反而推进更快了。
从8月30日开始,南线推进速度就没有低于20公里一天的。
听上去,这并不高,毕竟在大草原,高斯基一日百里飙车的记录暂时无人能破。即便几天后阿斯加德部队的4天200公里听上去也比这个要多。
可是考虑到关南平原以北又特么是一大堆海拔在四百米以上的连绵山岳地形,敌人是每天派出至少30万壮丁对复仇军进行反冲锋,你就会惊讶地发现,华尔列夫斯基的推进快得吓人。
最初鬼子开始拆铁路时,复仇军一度有点不适应。
复仇军很快转变了打法,开始默认鬼子把铁路全拆,于是自备枕木、铁轨甚至是临时可供铁路板车通行的浮桥。
打到哪里,就用俘获并修好的巨神兵当做大号工兵,一路修到哪里。
而不管南线还是北线,鬼子不是没派战舰坐滩企图延缓复仇军的前进步伐。
没用!
昨天晚上坐滩的军舰,等不到中午就会呼叫轰炸机给你炸了。
坐滩的三艘全是敷岛级战列舰,这种上次大战的老掉牙的战列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度过时的产物。光看他们那厚重的装甲和大口径主炮好像很牛逼哄哄的,实际上严重缺乏防空火力。
别说敷岛级,连现役战舰的防空系统也长期充当气氛组。
更别说坐滩后,连它们那可怜的18节航速带来的闪避能力也消失了。
这特么就是一个巨大的活靶子。
在亚马托空军被打崩的当下,TB-3这种飞得慢但载重超大的轰炸机敢在雅克-1F的掩护下,大白天带着一吨重的航弹去招呼它。
想想吧,上次大战的无畏舰压根没有应付轰炸机这种考量,全特么讲究水平方向的护甲。面对这种从天而降的大炸逼毫无办法。
坐滩的三笠号上,饭岛舰长看着足足一个大队的TB-3慢悠悠地飞到三笠号前方,丢下那黑乎乎的巨大铁疙瘩,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帝国的黄昏终于是到了啊!”
何苦呢。
作为曾经亚马托海军的旗舰,三笠号早已退役十几年,成为海军的观礼舰。上头说,北线需要火炮支援,才硬生生整修一番,从码头拉出来,冲到海边坐滩。
结果毫无战果不说,还要赔上几百号水手的命。
时间仿佛凝固。
舰桥上,所有人瞳孔中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死神之影!
第一枚一吨重的钢铁审判,如同天神掷下的巨杵,狠狠砸在【三笠号】船头左侧。
第二枚、第三枚……不知第几枚巨型航弹接踵而至。
“轰——”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泰坦巨人出手,轻易把舰体装甲用毁灭的蛮力扭曲、撕裂、扯碎。
足足一个大队、最大载重3360公斤的TB-3满载之下的轰炸就是如此蛮不讲理。
一轮轰炸过后,海滩上哪有什么军舰?
这特么就是一坨回收都嫌烦的旧时代废渣。
……
第三天清晨,待到列昂尼德跟随大军通过附近修好的铁路,用望远镜望向海滩时,看到自家的清理部队打着灯查看残骸时,有种观看巨大墓碑上永不熄灭的微弱长明灯的感觉。
“很不错的抵抗勇气,可惜毫无意义。”
莫名地,列昂尼德看着这优美的海岸线,心情好起来了。
因为除了亚马托那些重要军港之外,自家主君安德烈无比慷慨地告诉他,在亚马托岛上,他可以任意挑选一块领土作为他的新领地,甚至包括东鲸城。
当然,他不会如此僭越地拿东鲸的。
作为一个锐意进取的新晋贵族,列昂尼德觉得鸠州的本熊和鲁尔岛是个不错的地方。
唯有他这样的杀神,才能镇得住那里数百万死鬼的恶灵。
……
复仇军南北两线同时狂飙突进,给东鲸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整个东鲸地区,似乎已开始在盛夏的炎热中腐烂。
空气像是粘稠且馊掉的粥,饱含着海藻腐烂的甜腥、未及掩埋尸体的恶臭,以及复仇军轰炸机轰炸过后升腾起的、混合着焦糊与硫磺的窒息烟霭。
东鲸下町的街巷,昔日人潮汹涌的街头巷尾,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的骨架,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鱼刺。人行道上,污水在弹坑和瓦砾间淤积成墨绿色的水洼,蚊蝇如同移动的黑雾般盘旋其上。
食物成了遥远的神话。
配给所前蜿蜒的队伍长如绝望的巨蛇,在烈日下缓慢蠕动。人们沉默着,脸颊凹陷,眼窝如同深井,唯有喉咙深处压抑的咳嗽和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
每人攥着的配给簿薄如蝉翼,能换取的不过是掌心大小、掺着木屑稻壳和不知名植物根茎粉末的‘代用食’黑团子,或是几片干瘪如枯叶的木鱼花。
松树皮被刮下、碾碎、蒸煮,成为糊口的‘面粉’,吃下去在腹中结成硬块,排便时如同排出带血的碎石。孩子们细瘦如柴的胳膊上,皮肤薄得近乎透明,青黑色的血管狰狞地浮在表面。街角,一个穿着破旧劳动裤的老妇,正用枯枝般的手指,仔细地抠着地上散落的压缩饼干碎渣和被碾碎的昆虫尸体,混着泥土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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