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西洛夫叹气:“鬼子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以为可以凭借不到十公里的时速包围我们的前卫部队。”
张山摇头:“不,相反,我觉得寺外那家伙很清楚自己手下那几个甲种师团的实力。他知道做不到,但在天皇面前他必须表现出自己做得到,否则他就有可能被下面的人干掉。他们已经是快要输光的赌鬼,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只能寄望于最后那点筹码可以让自己翻盘。”
崔西洛夫苦笑:“果然,对鬼子的了解,我不如殿下。”
张山笑笑,没接话,改为说道:“当然,我们要做好最坏打算。我已经偷偷把弗拉索斯基的坦克旅调过来了。”
说是偷偷,其实并不正确。
坦克从运输船下来,装到火车上,然后加以干草等伪装,火车全程不停,直接开到冰库县北部一个清空的山谷里。那里原本是一个火车的修车厂,有多条铁轨。
一个安德烈师的坦克旅和一个步兵旅就藏在那。
准备鬼子出来就给鬼子好看的。
加上遍布近几地区安排了近十辆装有金刚级主炮以及【安德烈之锤】的装甲列车。
这已经是张山所能做到的最好布置。
不知为什么,在军议后张山有种莫名的心悸不安。
“走!去龙一那里看看。”
赛里斯第一步炮师的后营,这里也是赛里斯龙卫的驻地。
作为赛里斯仅有的重步兵部队,如今龙卫已经有多达1500余人,光是人数就已经是个加强团了,算上为龙卫搞后勤的人,这就是一个小编制的旅。
对于张山和他侍卫的到来,龙卫们显得有点惊讶。短暂错愕后,他们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殿下您好!”
“欢迎殿下!”
龙一收到消息后,立即赶过来:“哟,安德烈殿下,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没,马上跟小鬼子决战了,突然有点奇怪的心悸,总觉得我忽视了什么。干脆过来溜达一下,顺便给关二爷上一柱香。”
“没事,上香这种事,当然欢迎。”龙一笑了笑,随之问道:“是军事上的问题?”
张山摇摇头:“不,鬼子的战略能力不如我。”
换个人说这话,肯定会被嗤笑他口气大。
张山说这话还真是毫无毛病。
倘若鬼子真够给力,就不会被他带人杀穿魏曼和句丽,一路杀上亚马托本舟岛了。
龙一听到后,脸色一肃:“最近确实魑隗魍魉多了点。请跟我来。”
龙卫们同样信奉关二爷。
他们的流动神龛可比张山当初大草原上那个装甲车后面的小神龛大得多。
足足三米高的塑金身的关公像就放在一台拉达卡车的车厢上。
大军去到哪,神像就拉到哪。
这也算是龙卫的特权了。
对于张山,龙卫们现在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龙卫们待遇之好,哪怕是赛里斯国内对他们最为礼遇的那个军阀也比不上。
他们不光有量身定做的钢质重铠、乃至定做的机枪和机炮,还有一支百人的铁匠队伍和一个运输营给他们作为后勤,随时修补铠甲,补充装备。
此外还有一个50人的医疗团队,里面拥有5名外科医生,3名西医内科医生,以及5个赛里斯草药医师,外加一大票专属护士。
最关键是,青龙卫和朱雀卫还拥有极高的人才选拔权。他们觉得哪个赛里斯师里的谁有青龙卫或者朱雀卫的资质,可以随便要人。
这让青龙卫和朱雀卫的数目在开战后不降反升,比最初多了四分之一人。
如此隆重且贴心的厚待,如果安德烈不是拉西亚人,说不定龙卫们就投了。
来到关公像面前,张山恭谨地上了一炷香。
突兀地,张山明晰感觉到,这不是错觉。
供奉台上那尊金漆闪亮关帝木雕神像,其半阖的丹凤眼猛地怒睁!两道赤金色的神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刺破这片土地自带的黑暗与污浊的阴气!
轰隆——
并非雷声,而是凛冽浩然的战意凭空炸响!神像上方三尺虚空,空气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扭曲、沸腾!
张山的幻视中,一尊顶天立地的关圣帝君幻象凭空凝结,并非泥塑木雕的温和,而是身披残破却依旧神光湛然的绿袍战甲,长髯戟张如怒狮,掌中那柄青龙偃月刀虚影,却凝练着斩断阴阳的实质寒意!
没有言语。神像般威严的幻像,手臂高举!
呜嗡——
刀锋破风!
一道匹练般的、纯粹由炽白神光凝成的巨大刀罡,撕裂了周围天空粘稠的黑暗,刀光过处,时间仿佛凝滞!
张山蓦然一惊,他搞不懂,为何关二爷会没由来地砍他。
照理说,他自问做的事无愧于赛里斯民族啊?!
就在这一刻,张山才惊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千千万万只蚂蚁大小的小鬼!
青面獠牙,利爪尖锐,这不是亚马托人鬼人化后变成的恶鬼又是什么?
张山一下子明悟了:这是他登岛之后,下令杀戮千万亚马托鬼人血裔后产生的反噬。
关二爷一刀落下,那缠绕啃噬张山的万千青灰邪雾,如同曝晒于正午烈阳下的积雪,发出亿万声极其细微、却刺穿魂魄的“嗤嗤”尖鸣!
无数扭曲变幻的鬼面、虫豸、枯爪的虚影在刀光中瞬间显形,又如同劣质的墨迹撞上滚烫的烙铁,惨叫着扭曲、崩解、蒸发!勒入张山血肉筋骨的阴寒枷锁寸寸断裂、消融!
刀光未至体肤,那无孔不入的阴冷剧痛、骨髓深处的嘶鸣碎语,已如潮水般轰然退散!
幻象收刀,二爷赤金双目冷冷扫过不知所措的张山。随即,那顶天立地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自足下开始,化作点点细碎的金红光尘,无声无息地消散于凛冽的夜风之中,只留下神龛前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缕……战场黄沙与冷铁的凛冽肃杀之气。
张山如同掉水里捞出来似的。自己明明没有半分疲惫,心灵中愣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茫然抬头,望向那尊在阳光下重归沉寂、眼睑低垂的木雕神像,不由心生敬畏!
“谢二爷搭救!”张山以赛里斯语朗声说完,三跪九叩首拜谢。
虚幻的风雨中,一尊战神凛立其中,飘来一句虚缈话语:【今晚,吾让一后辈来寻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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