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浪费一些时间,但也算解决一件事。
本身前几日便与孙少博和孙承源叔侄商议过,警署厅清剿了金楼,扫灭黄莲教已知的分舵,处决不少黄莲教妖人。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与黄莲教合作的门派,上面不让追查。
还是陈湛介入以后,青衣社那边陈祖燕发力,前两日继续调查。
孙承源也没想到,陈湛在官方还有能量。
陈湛知道,陈祖燕这种级别的人物,北平分社社长,只是其中一个头衔,他可是国府顶级高官,嗯,日后的。
但孙承源警局这边重启调查,陈湛却没抱多大希望,巡警去查,多少有些难为那些底层小巡警。
混口饭吃,真查到练武的人头上,这是要命的罪,火拼起来,怕要出人命。
所以他本就计划,亲自走一趟天地会,解决此事。
现在碰到,正好。
陈湛走几步,很快到东四胡同口,擂台边上倒是没多少,人都围在中华盟宅院东侧。
刚刚走近,便看到孙少博带几个人在维持秩序:
“都散了吧,只是死几个贼人,偷盗偷到陈盟主头上了,该死。”
“大家都散了吧,别看了。”
孙少博尽力劝说,围的人太多,他也没办法。
但人们根本不听,七嘴八舌的说话。
“那人好像不是咱们北平人吧?”
“何止,我刚来的时候,还没被盖住,好像不像咱们中国人啊。”
“打扮也很奇怪,还有武士刀呢。”
陈湛没费力气,进入人群中,孙少博看陈湛来了,这才松口气。
有他在,不会出大乱子。
“陈先生,您赶紧把人疏散了吧,人不走,咱们没办法抬尸体.”
孙少博小声对陈湛道。
那边青衣社也来了两人,陈湛认识其中一个,昨天给他开门的中年男人。
“陈先生。”
陈湛点点头,打过招呼。
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他们来的太慢,这里已经被早晨来看擂台的人发现,团团围住。
人们是看热闹,不能暴露死的是日本忍者。
传出去,京城百姓的嘴,根本拦不住。
“诸位,看擂台的去那边,不看的散了!”陈湛声音滚滚而出,仿佛狂风一样,席卷当场。
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生出一种恐惧感。
声音在耳中来回震动,众人仿佛置身于大钟之内,外面敲钟,来回震荡。
陈湛的话一出,立刻开始疏散人群。
叶凝真和熊憾山也带人出来,维持秩序。
青衣社那名中年人走到陈湛身边,小声道:“东郊那边的尸体已经被运走,陈先生放心,此事不会泄露。”
陈湛点点头。
对方欲言又止,陈湛又道:“有事快说。”
“额,劳烦陈先生,陈社长已经去金陵请命,派兵彻查,您能否保密一段日子。”
陈湛看他一眼,知道说的是毒气弹的事,心道,陈祖燕动作倒是很快。
“这件事我不会乱说,你们早些采取措施吧。”
“多谢陈先生。”
他走了,陈湛也不管外面孙少博如何处理,
带着叶凝真进屋。
“我来说,你来写,之后再誊抄一份,”
“好!”
叶凝真看出陈湛匆忙,又有些着急,便没多说,准备好纸笔。
陈湛将昨夜的事,隐去自己杀戮行为,大概将忍者手中毒弹大小、威力、样貌仔细形容一番。
信件只能用文字形容。
东西肯定不可能与信邮寄出去,所以陈湛也没保留,都给了青衣社。
叶凝真笔锋很快,不消片刻便写完一份,誊抄一份,吹干墨迹。
“让李幺和花姐走一趟,这份去甘肃,亲手交给马凤图,另一份送去苏区。”
马凤图两日前离京,返回甘肃,就是这么巧。
“苏区?去了找谁呢?”叶凝真不解,她大概知道全国各地方的势力分布,虽然杂乱,但还是国府最大。
陈湛想了想。
何晨军和林素云去了苏区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具体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李幺若是能联系上何晨军,便交给他,让他去找苏区领导,若是不能便只能碰运气了。”
在南方,特别是湘赣苏区,陈湛确实没有任何布置,叶凝真师父以及其他武林中人,或许有些关系,但他不敢用。
事关重大,能信任的人不多。
“你刚刚不是说.不会乱说吗?”
叶凝真与陈湛不同,她不知道国府内部倾轧多严重,腐败多离谱,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如今国府承认陈湛的身份,设立他为武林盟主,统摄武林。
导致她对国府还是很信任的。
陈湛却摇摇头:“我不信他们。”
“现在没办法解释,凝真,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日后你便明白了。”
叶凝真似懂非懂,但她自然相信陈湛。
“我明白,即便你做错了,万劫不复,我也会陪着你。”
陈湛眼神从刚刚的凌厉,变为柔和,心中有些有柔软,其实他也不能保证不会做错。
即便知道历史大致走向,但身处这个时代,一丝一毫细微的改变,都可能会造成重大后果,即便不改变原有的走向,很多细枝末节,他也不清楚。
历史的洪流中,想要独善其身,已经很难,再想守护一些人,还要将自身实力提升到极致。
与李幺和花姐交代好,两人从后门离开。
陈湛仔细想想,日本人潜入北平,隐藏起来,不太可能只为了针对自己。
所以昨夜虽然用各种方法,尽可能钓出更多忍者,但北平城内必然还有。
但若是对方不动,陈湛也没办法找。
如今北平城一百多万人口,忍者又善于伪装,不露杀意,大海捞针都不足以形容,这要看金陵那边怎么安排了。
陈祖燕这时候已经在军用飞机上了。
从北平到金陵,他根本不可能坐火车,这时候火车速度太慢,要一两天才到。
他的职权,也足够启用飞机。
但这些陈湛不知道,快到中午,外面喧嚣停歇,警署厅和青衣社都走了。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
陈湛要等的人还没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经少了多许。
下午,王子平没来。
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湛本来在屋内思索怎么处理日本人的渗透,但外面动静太大,小狐狸冲进来禀报,这才出去。
“师父,外面来了个疯魔,三拳打伤熊师叔,点名挑战您。”
小狐狸说完,陈湛已经外面听到叫好声音。
“来的是谁?报名号了吗?”
“说是叫薛瑞祥,是您本家呢.”
陈湛目光一凝,站起身来,薛瑞祥?薛颠?
那确实是本家。
本的不能再本,“去看看。”
陈湛带着小狐狸刚出来,正巧看到,熊憾山还不服,想要上去再打,被王芗斋拦住。
“薛师侄何必如此,咱形意一脉关系乱的很,但郭师和刘师这两脉本就是同乡,关系最为亲近,什么事私底下不能说?”
王芗斋很无奈,薛颠师承李存义,按辈分算他师侄,但年龄上两人几乎同岁。
陈湛师承田静杰,师祖刘兰奇。刘兰奇和郭云深本就是同乡,二人同拜师李老能,比亲兄弟还亲,甚至很多徒弟,都说不清楚具体是谁的。
李存义早年跟两人都学过功夫。
名义上是郭云深徒弟,但实际说不清楚,师兄弟也没必要说清。
薛颠上来就打,破口大骂,熊憾山也是暴脾气,根本忍不了。
但他刚入化劲,根本不是薛颠对手,几招便败下阵。
王芗斋自持师叔身份,又不好出手。
“呵呵,姓王的,你别跟我充大辈,不服上来比比,陈湛一个小辈,要做我师父的位置,真当自己是孙师叔?当自己天下第一呢?”
薛颠站在台上,居高临下,丝毫不给王芗斋面子。
“你!早听说你为人张狂,早年你不告而别,到山西习武十年,没想到这个年纪,还是如此。”
王芗斋与薛颠几乎同龄,但却没见过对方。
因为早年薛颠少年时读过几年私塾,不久即弃文从武,投李存义门下,学习形意拳。
他是李存义晚年最得意的弟子,李存义经常在人前夸赞他,认为他日后可以继承他的事业,合并南北武林,将中华武士会发扬光大。
所以薛颠心高气傲,自认为功夫无敌,某日与其师兄傅剑秋在山东客栈投宿时讲论武艺,被傅剑秋指出他不足的地方,薛颠不服,要求比试。
他们在客栈房间中比试,薛颠被傅剑秋一掌打中,撞破了窗子,从二楼摔下去。
薛颠引以为耻,觉得受到羞辱,于是不告而别,到了山西习武。
十年间,不与任何人来往,如果李存义气量狭小,逐出师门也足够了。
但李存义没有,一直保留他关门弟子的位置。
薛颠到山西之后,至五台山上潜修,在南峰得到一位一百三十岁、法号灵空上人的世外高人传授,学会象形拳。
这十年之中,同门都不晓得他的下落。
直到李存义过世,薛颠才回到北京,指名要与傅剑秋挑战,但李存义的大弟子尚云祥出面制止,阻止这场同门之间的比试,并由他作主,让薛颠接掌津门国术馆。
这一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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