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漩涡撕扯着林寒的意识，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从他眼前呼啸而过。
他看见了青岚宗拔地而起，又化为废墟。
看见了魔尊与那个叫璃儿的女子在桃花树下初遇。
看见了太虚镜在一双巧手中被铸造成型……
最终，画面骤然定格。
刺鼻的血腥味和焦土气息灌入鼻腔，一个战火纷飞的绝望年代。
三万年前，人魔两界的交界地。
天穹被一道狰狞的虚空裂缝撕开，它贪婪地扩张，吞噬着触及的一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裂缝之前，一名白衣女子悬空而立，手中托举的古镜散发着柔光，拼尽全力阻止着裂缝的蔓延。
她就是第一任镜心，璃儿。
“璃儿！快回来！”
一声嘶吼从下方传来，年轻的魔尊——那时他还叫墨渊——拼命地冲向裂缝，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恐惧。
“那鬼东西就要崩塌了！”
璃儿回眸，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
“墨渊，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守护这个世界。”
林寒隐匿在一旁，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年轻魔尊的模样，竟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
而璃儿的容貌……竟然和林冰儿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墨渊咆哮着，试图冲上前去，却被裂缝恐怖的吸力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璃儿轻轻摇头，额间的镜纹骤然亮起，光芒刺目。
“这是我的使命，太虚镜心，本就是为了修补虚空而生。”
她最后望了墨渊一眼，那份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
她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终局。
就在这一刻，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一声暴喝响彻天际！
“等等！还有别的办法！”
墨渊和璃儿同时一震，猛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璃儿秀眉紧蹙：“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穿越时空？”
林寒大脑飞速运转，脱口而出。
“我是来自未来的守护者！璃儿姑娘，你不能死！你如果现在牺牲，墨渊会因为无尽的悲痛堕入魔道，三万年后的世界，会因为他而彻底毁灭！”
墨渊脸色瞬间煞白，怒斥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
“是真的！”
林寒亮出自己对太虚镜的理解，语速极快。
“太虚镜除了能修补虚空，还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功能！它能创造一个小型替代空间，专门用来吸收这种冲击！根本不需要牺牲镜心！”
璃儿彻底愣住了。
“可是……古籍上记载的明明是……”
“古籍是错的！或者说，是被人篡改了！”
林寒想起了雪女女王曾经的提醒，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有人在故意误导你们！”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道漆黑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裂缝中爆射而出，目标直指璃儿！
“小心！”
墨渊反应快到极致，一剑横斩，剑气呼啸！
可那黑影只是随手一挥，墨渊便如遭重击，整个人被狠狠震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黑影在半空中凝聚成形，露出的面容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竟然和墨渊一模一样！
“另一个我？”墨渊挣扎着起身，难以置信。
黑影发出一声冷笑，声音沙哑而疯狂。
“准确点说，是来自更遥远未来的你。”
他贪婪地看着璃儿，眼神狂热。
“为了复活你，我穿越了无数次时空，试了无数种方法！终于让我找到了！只有让你在这里牺牲，用你的死来激发太虚镜的真正力量，才能打开轮回之门！”
林寒脑中轰然一响，一切都串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这个来自未来的墨渊布下的惊天骗局！
他篡改了历史，误导了过去的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爱人去死，好让他有机会“复活”她！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现在的墨渊目眦欲裂，发出愤怒的咆哮。
“用这种方法复活的，那还是璃儿吗？那只是一个顶着她记忆的怪物！”
“那又如何？！”
未来墨渊状若癫狂地狂笑起来。
“只要能再见到她！我什么都不在乎！”
话不投机，两个墨渊瞬间激战在一起！
剑光与魔气疯狂碰撞，力量竟不相上下，每一次对撞都让空间震荡不休。
林寒抓住这个空隙，冲璃儿大喊。
“快！用太虚镜创造替代空间！我知道怎么做！”
璃儿从震惊中回神，在林寒的紧急指导下，她催动灵力，将太虚镜对准了虚空裂缝。
古镜光芒大盛，一个不断旋转的微型黑洞凭空出现，开始疯狂地吸收裂缝中溢出的毁灭能量。
那道狰狞的天之伤痕，竟真的开始缓缓闭合！
“不——！”
未来墨渊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绝望的怒吼。
“你们毁了我！毁了我三万年的谋划！”
他猛地舍弃了面前的对手，化作一道黑光扑向璃儿。
“既然不能复活，那就一起毁灭吧！”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那致命一击即将落在璃儿身上的瞬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现在的墨渊！
噗嗤！
利剑穿心而过，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
“墨渊！”
璃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抱住缓缓倒下的爱人，眼泪决堤。
未来墨渊也僵住了。
他看着死在自己剑下的“自己”，看着璃儿那张悲痛欲绝的脸，突然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荒谬。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就是这样失去你的！这就是时空的悖论！”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化为光屑。
“但我不后悔……至少这一次……是我保护了你……”
随着未来墨渊彻底消散，虚空裂缝也完全闭合，天地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璃儿抱着墨渊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
林寒默默地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终于明白了，三万年来，那个魔尊心中无法化解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他亲眼看着爱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却无力回天。
这种痛，足以摧毁一切。
璃儿的哭声渐渐停止。
她突然抬起头，额间的镜纹前所未有地明亮。
“我明白了……这就是轮回之境的真正意义。”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通透。
“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为了理解现在。”
她将太虚镜对准林寒。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现在，回去吧。”
“告诉三万年后的墨渊……”
“我，从未怪过他。”
光芒一闪，林寒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瞬间被卷入时空的洪流。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周遭的空气，已经变回了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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