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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雨欲来

明末隐龙 最新章节正文 山雨欲来 http://www.ifzzw.com/379/379091/
  
  
    重庆府,新军大营。

    夜色深沉,营盘却依旧灯火通明,只是白日里震天的喊杀操练声已被一种带着疲惫、却又亢奋的喧嚣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烤肉的焦香、以及汗水和硝烟混合的气息。巨大的校场中央燃起了数堆熊熊篝火,火舌舔舐着黑暗,将周围士兵们年轻而兴奋的脸庞映照得通红。

    庆功宴已至酣处。

    “干!敬林大人!”

    “敬赵将军!”

    “敬咱们的新军!敬这杆燧发枪!”

    粗瓷大碗碰撞在一起,劣质的烧刀子酒液四溅。士兵们勾肩搭背,放声大笑,有的拍着胸脯讲述白日里鹰嘴崖上自己如何一枪撂倒了某个悍匪头目,有的则绘声绘色描述那虎蹲炮一响,山寨大门是如何化作漫天木屑。篝火旁,几个新兵蛋子笨拙地学着老兵的样子,用匕首割下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野猪肉,烫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无比开怀。缴获的土匪劣酒被一坛坛拍开泥封,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灼烧着疲惫的神经,也点燃了胜利的豪情与年轻的躁动。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赵猛站在主位篝火旁,一只脚踏在翻倒的酒坛上,玄色战袍的扣子解开了大半,露出里面汗湿的中衣。他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脖颈流下,浸湿了衣襟。火光将他脸上那道干涸的血痕和兴奋的潮红映照得格外分明。他猛地将酒坛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对着周围簇拥的士兵吼道:

    “兄弟们!鹰嘴崖那帮龟孙子,平日里作威作福,祸害咱们川渝多少年?可今天怎么样?在咱们新军的火器面前,屁都不是!轰他娘个稀巴烂!这就是跟着林大人干的下场!这就是咱们手里的硬家伙!”

    他抽出腰间的燧发短铳,对着天空猛地扣动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撕裂了喧嚣,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声音。所有士兵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高举的、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的短铳。

    赵猛眼中精光四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一股横扫千军的豪气:“从今往后!让那些狗官!让那些土匪!让所有敢在川渝地界上撒野的狗东西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咱们新军!咱们手里的火器!就是这川渝的天!就是这川渝的地!跟着林大人,跟着老子赵猛,咱们打出一片青天白日来!干!”

    “干——!”短暂的寂静后,是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应和!数千条嗓子吼出的声浪,带着酒气、血气和不屈的斗志,直冲云霄,仿佛要将笼罩在川渝上空多年的阴霾彻底撕碎!士兵们再次举碗,情绪被点燃到了顶点,喧嚣更甚。

    而在这一片狂欢的喧嚣边缘,靠近中军大帐的阴影处,林宇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他并未参与痛饮,玄色披风整齐地系着,身形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孤峭。他手中端着一只素白瓷杯,杯中并非烈酒,而是清茶。袅袅热气升腾,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他静静地望着篝火旁那群情激昂、畅饮高歌的士兵,脸上并无多少胜利者的狂喜,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能穿透眼前喧嚣的凝重。

    鹰嘴崖的胜利,是起点,也仅仅是起点。剿灭一窝土匪容易,可盘踞在成都府的那条毒蛇,其盘根错节、其阴毒反扑,才刚刚开始。庆功宴的热闹,更像是一场短暂的喘息,一场大战前的放松与积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暗流,正从成都府的方向汹涌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青影,如同被风吹拂的柳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宇身侧数步之外。柳如烟回来了。她的青衫依旧整洁,发髻纹丝不乱,清丽绝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长途奔波的疲惫,只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沉淀着比夜色更深的寒意。她对着林宇微微颔首,并未开口。

    林宇的目光与她平静的视线一触即分,仿佛早已预料。他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示意她跟上。然后,他转身,身影无声地没入了中军大帐那厚重的门帘之后,将身后的喧嚣与篝火彻底隔绝。

    帐内,烛火通明,空气清凉。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央位置,上面清晰地标记着重庆府周边地形、鹰嘴崖的位置以及指向成都府的官道水路。林宇走到主位的书案后坐下,并未看柳如烟,只是提起温在红泥小火炉上的紫砂壶,缓缓地向案上两只空杯注入清澈的茶汤。水声汩汩,热气氤氲。

    柳如烟走到案前,并未落座。她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帐内响起,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

    “大人,东西已送到。陈茂惊惧异常,彻夜未眠,子时过后,紧急召见了其心腹周师爷、成都府通判王弼、及兵马司千户张彪。”

    林宇端起一杯茶,递向柳如烟的方向,动作自然。柳如烟微微一顿,还是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

    “陈茂反应如何?”林宇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问一件寻常公务。

    “恐惧,震怒,已近癫狂。”柳如烟捧着茶杯,并未饮用,声音依旧清冷,“他认定大人已知晓其勾结土匪之事,此举是赤裸威胁,意在取其性命。”

    “嗯。”林宇啜了一口清茶,眼神落在沙盘上成都府的位置,“他有何对策?”

    柳如烟的目光也转向沙盘,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将西暖阁内那番充斥着杀机与阴谋的密谋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其一,已责令周师爷不惜代价,动用府库乃至挪移盐茶税银,联络蜀中地下杀手组织‘黑水’,出三倍重金,雇请顶尖杀手,限期十日内刺杀大人,并清除赵将军及属下,务求干净,伪装成意外或匪患报复。”

    “其二,命通判王弼即刻带人严查蜀江商行账目,构陷其偷税漏税、走私违禁、勾结匪类之罪,若查无实据,则伪造铁证。同时,密令其在重庆府内线,煽动不明百姓,滋扰涂山工坊,围堵蜀江商行,控诉强占民田、盘剥工匠,意在搅乱后方,使大人首尾难顾。”

    “其三,令兵马司千户张彪增派五倍岗哨,严防死守巡抚衙门,日夜巡查官道水路,特别是入夜后重庆府方向,严查一切陌生面孔,格杀勿论。”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的茶香,似乎也被这字字句句透出的阴冷杀机所冻结。

    林宇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寒光如冰河乍裂,瞬间冻结了所有的温度。他端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陈茂的反扑,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更无所不用其极!刺杀、构陷、煽动民变、严防死守……这已不是官场倾轧,而是你死我活的绝杀!

    “黑水……”林宇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木案接触,发出一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叩响。这个名字,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起了冰冷的涟漪。蜀中乃至西南最神秘、最凶残的杀手组织,行事诡秘,手段酷烈,从不留活口。陈茂这是被逼到了墙角,要动用最黑暗的力量了。

    “你可知‘黑水’底细?”林宇的目光如实质般投向柳如烟。

    柳如烟微微摇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凝重:“此组织极为隐秘,行踪飘忽,成员皆以代号相称,接头方式诡谲多变,据点更是无人知晓。江湖传闻,其首领代号‘玄蛟’,武功深不可测,尤擅用毒与暗器。所接任务,从未失手。代价极高,非巨富权贵不可驱使。”她顿了顿,补充道,“陈茂此次,是下了血本,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林宇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凛冽的杀机,“很好。他越急,越疯,破绽就越多。”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沙盘,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代表重庆府和成都府之间的那片复杂山地与水道,“刺杀……首要目标自然是我。但陈茂恨我入骨,必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他更恨的,是断他财路、毁他根基的蜀江商行和涂山工坊。煽动民变,构陷商行,便是釜底抽薪。至于赵猛和你……”他的目光扫过柳如烟,“是他眼中必须拔除的爪牙。”

    “大人,”柳如烟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属下在。‘黑水’若来,必让其有来无回。”

    “我知道。”林宇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沉吟片刻,眼中锐光一闪,决断已下:

    “传令下去:

    其一,自即日起,大营及工坊、商行核心区域,明哨暗哨增加三倍,口令一日三换,由赵猛亲自部署。夜间巡逻队次加倍,配备燧发枪及强弩,三人一组,不得落单。营门守卫,加派双岗,盘查一切进出人等,宁严勿纵!

    其二,飞鸽传书涂山工坊老张头及蜀江商行大掌柜,令其即刻清点核心工匠、账房及护卫人员名册,可疑者,暂调外围或严密监控。工坊、商行库房重地,增派可靠护卫,日夜轮守。账册副本,即刻秘密转移至大营地库封存!同时,令商行各分号,近期大宗交易,一律延后,收缩经营,谨防构陷!

    其三,令赵猛明日挑选五十名最精锐、最机警、且精通山地潜行与火器射击的士兵,由你亲自统领,组成‘夜枭’小队,脱离大营常规序列,隐匿于大营外围及工坊、商行附近预设的暗哨点。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静待‘黑水’!发现踪迹,不必请示,格杀勿论!我要这潭‘黑水’,有来无回,尽数蒸发在重庆府!”

    林宇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冰冷杀伐之气。

    “属下领命!”柳如烟抱拳,眼中寒芒如星。组建“夜枭”,静待猎杀,这正合她意。

    “另外,”林宇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如同能吞噬一切的黑洞,“陈茂不是要构陷吗?不是要煽动吗?好,我们给他添把火!令商行大掌柜,明日一早,主动邀请重庆府衙负责税赋的官吏,以‘庆祝剿匪大捷,犒劳地方辛劳’为名,宴请!席间,主动呈上近三月账册副本‘供查阅’,态度要谦恭,账目要做得‘漂亮’!同时,工坊那边,让老张头放出风去,就说因剿匪损耗巨大,朝廷新拨的军械订单急需赶工,工钱……翻倍!让那些被煽动的‘不明百姓’自己掂量掂量,是跟着别有用心的人闹事,还是踏踏实实挣翻倍的工钱!”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主动示“弱”,以退为进,用实实在在的利益分化瓦解可能的民变,同时将商行账目置于明处,反将那些想暗中构陷者一军!大人此计,高明!

    “是!属下即刻去办!”柳如烟再次抱拳,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林宇叫住了她。他站起身,走到柳如烟面前。帐内烛火摇曳,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帐壁上。他凝视着柳如烟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声音低沉而郑重:“‘黑水’非同小可,诡谲莫测。你与‘夜枭’,务必谨慎。自身安危,同样重要。若有异动,及时示警,不可力敌。”

    这罕见的、带着一丝关切的叮嘱,让柳如烟清冷的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依旧平稳:“大人放心,属下省得。”

    她不再多言,转身,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掀开帐帘,消失在营帐外的喧嚣与黑暗之中。

    林宇独自立于帐中,目光再次投向沙盘。烛火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动,映照着那片象征着成都府的标记,也映照着他心中汹涌的暗流与冰冷的杀机。山雨欲来风满楼。陈茂的毒牙已然亮出,那就看看,是成都府的“黑水”更毒,还是他林宇手中这把淬炼于血火的利剑,更锋利!

    帐外,庆功宴的喧嚣声浪隐隐传来,士兵们粗犷的歌声夹杂着酒碗碰撞的脆响,在夜风中飘荡:

    “……燧火枪,响叮当,打得土匪叫爹娘!跟着林帅把敌荡,川渝从此见太阳……”

    这充满希望的歌声,与帐内无声的肃杀,交织成一幅山雨欲来的图景。

    大帐外,喧嚣的篝火旁。

    赵猛不知何时已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靠近中军大帐的阴影处。他脸上的亢奋潮红未退,眼神却因酒意而显得有些迷离。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胸膛,也烧得他心口那股莫名的燥热更加汹涌。方才柳如烟那抹一闪而逝、融入帐帘的青色身影,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在心底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

    他脚步有些虚浮,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支撑帐篷的一根粗木柱上。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那厚重门帘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那个清冷如月的身影。那个在鹰嘴崖血火中与他并肩作战、身法如鬼魅的女子;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眼神却锐利得能洞穿人心的女子;那个……让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竟会莫名感到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的女子。

    “柳……柳……”赵猛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浓烈的酒气随着呼吸喷出。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那团因酒意和某种陌生情感交织而成的迷雾,却只觉得那青色的影子更加清晰。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又一步,几乎要撞上那紧闭的帐帘。就在他抬起那只布满老茧、沾染了酒渍和油污的大手,想要不管不顾地掀开帘子时——

    帐帘无声地向内掀开。

    柳如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正要快步离开,清冷的眸子在掀帘的瞬间,恰好撞上了赵猛那因酒意和某种炽热情绪而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有些侵略性的目光。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呼吸可闻。

    赵猛的动作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汗味、硝烟味。他那双平日里如同猛虎般充满威慑力的眼睛,此刻却直勾勾地、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紧紧锁在柳如烟清丽绝伦的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篝火的喧嚣声、士兵的哄笑声似乎都退得很远很远,只剩下两人之间这方寸之地,弥漫着一种极其怪异而紧绷的沉默。

    柳如烟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刻、以这种方式撞上赵猛。她清澈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绝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封般的平静,但细看之下,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瞬间抿得更紧的淡色唇瓣,泄露了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带着侵略性的热力和浓重的酒气。

    她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丝毫停留。目光在赵猛那僵硬的、带着异样神情的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瞬,便如同拂过无物般移开。脚下步伐没有丝毫迟滞,青色的身影如同最灵巧的游鱼,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便从赵猛那堵在门口、散发着浓烈酒气的魁梧身躯旁滑了过去。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的触碰,也没有留下半分可供捕捉的气息。

    只留下一缕极淡的、仿佛不属于这喧嚣尘世的清冷幽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赵猛鼻端。

    赵猛的手还僵在半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失落?方才那股灼热的冲动,被对方那冰封般无视的目光和滑不留手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彻底地击溃了。

    他猛地收回手,用力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懊恼地低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粗话。再抬头时,那道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营盘深处憧憧的灯火与黑暗交织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帐帘在他身后轻轻晃动了几下,归于平静。

    赵猛站在帐外,夜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和敞开的衣襟,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与那挥之不去的淡淡幽香。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粗硬的短发,最终,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酒坛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然后像头斗败却又无处发泄的公牛,转身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篝火旁更加喧嚣的士兵堆里,抢过一坛烈酒,仰头痛灌起来。仿佛只有那灼喉的辛辣,才能暂时麻痹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和躁动。

    大帐内,林宇依旧立于沙盘前。帐帘掀动带起的微风拂过他鬓角的发丝。方才帐外那短暂而微妙的“对峙”,以及赵猛那懊恼的一脚和随之而来的灌酒声,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随即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这杀机四伏、山雨欲来的时刻,任何分心,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破绽。他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沙盘上那片象征着成都府的标记上,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仿佛在掂量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的分量。

    营盘上空,繁星点点。篝火跳跃,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亢奋的脸,也映照着无形的暗流与杀机,在这片刚刚赢得胜利的土地上,悄然涌动。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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