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宿月一愣,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是真的!侯府都已经开始筹备婚事了。”
这一下,就连一向淡定的枕风都凑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苏仇咽了一口唾沫:“说来话长,我前几天不是想了一桩好生意嘛。
我就想置办上几顶精工雕琢的花轿,还有精美的凤冠霞帔,打造我们江南十里红妆的排场。
日后上京城谁家有婚嫁,我就将这些租赁给他,帮他们打造最风光耀目的大婚流程。
这些省时省力省事省银子,可谓一本万利……”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说重点!”枕风不耐烦地打断。
“这就说,急什么。于是我就拜托几个好兄弟,帮着我留心上京最好的两个喜事绣庄,看看他们一天有多少主顾光临与成交。
结果他们今儿就见到了宴世子,竟然亲自跑去绣庄挑选凤冠霞帔!”
宿月枕风对视一眼:“会不会是误会?”
“绝对不是,绣庄的老板问过宴世子,他说是他娶亲用!婚期就要近了!”
宿月仍旧不信:“可能是认错人了呢。”
苏仇斩钉截铁地摇头:“我跟他们吹嘘过,说宴世子是我姐夫,绝对错不了。”
“那娶谁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楚一依呗。要不能乐呵成那样,竟然还亲自跑去选凤冠霞帔,多用心啊。”
枕风沉默了半晌:“这事儿,小姐好像还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宿月也十分笃定:“否则她哪里还能这样淡定?这宴世子也太不是玩意儿了,脚踏两只船,还甜言蜜语地哄着小姐。
可怜小姐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替他着想,每天辛苦地教授那些军医针法。”
“难怪,前两日清贵侯夫人突然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跑到咱们这里闹事。一定是来挑衅,让咱家小姐别再继续纠缠宴世子。”
枕风也猜测道。
苏仇顿时义愤填膺:“简直太过分了!我也瞎了眼,竟然还叫他声姐夫。”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告诉小姐?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三人正一筹莫展,新宅门口停了一辆镶金嵌宝的黑漆马车,车夫上前询问门房:
“请问,这里是不是白静初白姑娘的府邸?”
门房应是。
车夫又道:“烦请通禀白姑娘一声,就说清贵侯府老太君来访。”
苏仇三人齐刷刷地扭脸,说曹操曹操到,好么,吓跑了一个侯夫人,又来一个老夫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三人对视一眼,全都朝着门口走过去,一字排开,朝着马车不卑不亢地各行一礼。
“奴婢见过老太君。”
嬷嬷挑起一半车帘,老太君见只有三个下人,不见白静初出迎,略有不悦地出声问道:“你家姑娘呢?”
“我家姑娘不在府上,老太君有何吩咐,就跟奴婢们说吧。”
老太君顿时面色微沉,但凡有规矩的人家,下人也不敢如此僭越,如此没大没小。
看来,这婚事有待商榷。
“既然你家姑娘不在,那就改日再说。你们几个奴才,能当得什么家?”
嬷嬷也不满地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回侯府。”
宿月说话毫不客气:“我们的确当不得主子的家,但是我们了解自家姑娘。
我家姑娘从来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一直以来是在感激宴世子对她的好,方才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如今宴世子要成亲,瞅着我家姑娘不顺眼了,贵府只需要说一声即可,我家姑娘识趣。
犯不着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一趟趟往我们这儿跑。”
宿月说话就跟崩豆似的,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枕风跟苏仇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
老太君都已经打算掉头回府了,现在跟嬷嬷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成亲之事,你家姑娘没有跟你们说?”
“哼,宴世子脚踏两只船,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哪里有脸跟我家姑娘说?也请他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家姑娘。
我家姑娘乃是天下第一好,或许没权没势,没人撑腰,但是最不缺的东西有两样,第一就是骨气!”
老太君笑呵呵地问:“那第二样呢?”
宿月轻哼,得意道:“第二样就是银子!我家姑娘坐拥几辈子花销不完的金山银山,所以你们也休想拿银子来打发我家姑娘。”
苏仇在一旁补了一句:“我姐将来也不会缺男人!宴世子算老几?”
老太君不急不恼,反倒愈加兴味盎然。
“哟,这可真让我这把老骨头为难了。既然静初姑娘这么有钱,那我们侯府得给多少聘金,才对得起她的嫁妆?我们清贵侯府可穷得很。
算了,咱们回去吧,回去告诉宴清一声,这媳妇儿咱们可娶不起。”
三人一听就愣住了,你瞅我,我瞅你。
苏仇更是一个箭步冲出去,拦住了老太君的马车:“您,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嬷嬷笑着道:“还听不懂吗?你家姑娘还真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曾跟你们吭一声。”
宿月枕风这才恍然大悟,一改适才的伶牙俐齿,磕磕巴巴地问:“您的意思是说,宴世子要娶的,乃是我家姑娘?”
“这话说得,我家老太君都亲自来了,还能走错门不成?”
苏仇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谄媚着眉眼,轻飘飘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们还以为祖母您是来棒打鸳鸯的呢。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该打,您老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搀扶您老下车。”
宿月也慌忙上前赔罪。
老太君不与三人计较,步下马车,苏仇一溜烟地进去给静初报信儿。
“白姐姐,白姐姐,快,侯府老太君来提亲来了!”
静初有些措手不及,顾不得收拾,慌忙亲自出府相迎。
养了一个三伏天,老太君的身子骨,比起上次见面,好了许多,走路也不再那么气喘得急。
老太君竟然还记得静初喜欢吃点心,命身边嬷嬷给静初带了一盒厨房里刚出炉的鲜花饼。
静初一时间竟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羞窘感,谢过老太君,将她请进院内。
老太君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孙媳妇儿,打趣道:“今儿多亏是老身来了,若是宴清来的话,怕是要被你府上的人不由分说地打出门去。”
静初不解,宿月上前奉茶,不好意思地将适才的误会说了。
静初更加羞窘,慌忙赔罪。
“此事尚未回禀府上二老与老太君答应,静初不敢张扬,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误会。”
老太君“呵呵”一笑:“今日我来,便是与你商议大婚之事。”
静初还以为,对于她与池宴清的婚事,老太君会是最为反对的,甚至于打了退堂鼓。
成亲么,反正只是逢场作戏,在一堆儿磕个头,碰杯酒,洞房花烛对付一宿,广而告之,给彼此一个名分就行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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