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恍恍惚惚的回到特高课,向佐川太郎复命。
当佐川太郎得知事情经过后,顿时拍案而起,怒斥道:“八嘎!你怎么敢在这样的报告上签字?你难道不清楚,你代表的是整个特高课吗?”
“还有为什么不在签字之前,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面对佐川劈头盖脸的怒斥,渡边满腹委屈涌了上来:“课长,是您亲自嘱咐我,一切以调查小组的意见为主,尽快结案。我以为您事前都知道……”
佐川太郎看着渡边那副既惶恐又委屈的模样,已经到了嘴边的斥责,终究是化作了一声无奈而沉重的叹息。
他颓然坐回椅子上,明白现在责斥渡边无济于事。
松本之所以指定让渡边去调查小组,就是想将特高课和他捆绑在一起。
只是,松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敢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三浦将军身上?三浦哪是这么好惹的,他难道不怕三浦的打击报复吗?
就在他心绪纷乱如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桥本满脸惊惶地闯了进来。
还不待佐川太郎训斥,桥本已抢先开口:“课长,三浦将军,刚在他的办公室里剖腹谢罪了……”
“纳尼?”佐川猛地再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撑住桌面,死死盯着桥本,难以置信地问道:“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桥本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现在整个宪兵司令部都已经传开了,现场还留有将军的认罪书……”
佐川太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凉。
他了解三浦的性格,那是一个贪婪、霸道、惜命到极点的家伙。为了权力和财富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畏罪自杀?
一定是松本,他不仅构陷了三浦,甚至抢先一步,用这种“体面”的方式,彻底堵住了三浦的嘴。
现在,三浦已死,木已成舟,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反对这份调查报告。
更何况,从他默许荒木参与对森田的刺杀开始,他就已经和松本坐在了同一条船,早已没了退路。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眼下三浦已死,难道松本有机会坐上司令官的位子?
佐川太郎目光闪动,下意识地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渡边。
也许这件事,对他并非完全是坏事,他连忙带上渡边,前往松本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柳云龙来到小川智久的病房。
对于柳云龙的突然拜访,小川智久显得十分吃惊。
他连忙强撑着起身,让病房内的两名护卫退了出去,这才压低声音道:“柳桑,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这里是日本陆军医院,你就不怕进来就出不去了吗?”
柳云龙将一个果篮放到在床头柜上,语气自然:“小川先生,何必如此紧张?朋友生病,前来探望,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搬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小川智久可不会相信对方仅仅是来探病,他警惕地看着柳云龙,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柳云龙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小川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圈子了。听闻第四师团的师团长如今就在沪市,我想约见一面,谈笔大生意,还望小川先生务必帮忙引荐。”
小川智久立马警惕起来,断然拒绝:“柳桑,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我们师团长是什么身份?帝国陆军中将,岂是你一个中国商人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生意,直接跟我说便是,若有必要,我自会向上转达。”
柳云龙对小川智久的反应并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小川先生,我要谈的这笔生意,数额巨大,牵涉也很广。”
说着,柳云龙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支票,轻轻放在床单上,推向小川智久。
小川智久瞅了眼,只是一千美元的支票,他刚要拒绝,就听柳云龙道:“这笔生意,价值不低于五十万美元,只要你们师团长愿意见面详谈,我相信结果不会让双方失望。”
“五十万……美元?”小川智久听到这个数字,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都为之急促了几分。
柳云龙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便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衣襟,“那么,柳某就静候小川先生的佳音了。医院不便久留,我先告辞。”
说完,柳云龙不再多言,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小川智久盯着支票看了很久,才将门口的护卫喊了进来:“将电话取过来,我要和师团长通话!”
另一边,丰岛正坐在礼查饭店套房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仔细阅读华中发来的电报。
如今,森田遇害案已尘埃落定,并且他还从松本那里得到了二十万美元的“特别活动经费”,这让他对此行的结果非常满意。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正准备好好享受这个惬意的夜晚。
突然有护卫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将军,虹桥机场守备队的小川智久少佐打电话找您,说有紧急事务禀报。”
丰岛闻言眉头微皱,小川智久不应该在医院养病吗?怎么会突然找他?
他沉吟片刻,将酒杯放下:“接进来吧。”
“嗨依!”
次日,丰岛在酒店套房的客厅会见了柳云龙,只见柳云龙只身前来。
走进房间后,他摘下帽子,对着丰岛方向微微躬身,举止得体却不失分寸。
丰岛打量了柳云龙片刻,开口道:“就是你要和我谈一笔超过五十万美元的生意?”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长期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
柳云龙面对这无形的压力,神色不变,他来到丰岛对面的沙发坐下:“对将军而言,确实是一笔大买卖。”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其他人,丰岛摆手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腹,有话直说。”
虽然第四师团与柳云龙已有多次合作,但丰岛绝不会与一个中国人单独会面。
柳云龙只得开门见山道:“我希望师团长阁下,能在元旦当天,能配合我们演一出戏。
“哦?”丰岛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戏?”
柳云龙不紧不慢道:“元旦当天,贵军防线对面的国民革命军第102师会发起突袭。希望第四师团能够配合我们演一出全面溃败的戏!”
柳云龙的话音落下,整个客厅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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